“哼!”承恩伯憤怒的雙手一拍雙膝,猶嫌不解氣,憤怒的小手指向春華,又憤怒的跳起來拍雙膝,全麵的發泄了自己的情緒,體現了中原地區的憤怒的老婦女無可奈何的撒潑精神。
“阿镟,說說,你怎麼得罪國舅爺?”
承恩伯聽了認真的點頭,就像被老師撐腰的小學生,顯然酒醉和憤怒腐蝕了他的理智。
春華不由自主的偏頭看向慕容鏵,捕捉到他嘴角的那一絲笑意。
將馮茜茜拉到身後,頂著脖頸說,“哪裡是我得罪他老人家,‘又是黃巢的不第詩’,又是搶我礦二哥曾今的未婚妻子,又是說祖父有言,‘欺辱他就是抗旨’,我就不知道了,我同小安正喝酒,承恩伯在我麵前作踐馮茜茜,我一沒罵他、二沒打他,他亮了兵器了我領人走這便是抗旨不尊?”
承恩伯酒頓時嚇醒了,看了看插在桌子上的寶劍。
“殿下,說話要講證據,咱說起來大家都是一兜子親戚,嗯?”
春華還想要定死承恩伯,卻不想慕容鏵正對她,攔住了承恩伯的視線,“啪!”
一巴掌讓承恩伯頓時翹起了尾巴。
“李礦是逆臣,是你哪門子的二哥,承恩伯這是教你認清法度,錯了沒?”
眼淚瞬間就彙聚在眼眶裡,慕容鏵,我草你八倍祖宗,還認為他對你有意是弱智加傻缺加——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認,想想李镟以後的誌向,自己這短時間的辛苦白費了,還可能將所有的視線彙聚到自己身上,認,李镟日後還能在權貴中登頂?
春華拔出承恩伯的寶劍,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奉起寶劍捧過頭頂,單膝半跪在慕容鏵麵前,目光直視慕容鏵,“李镟認罰!”
慕容鏵驚訝的看向春華,心底是妥妥的讚賞,也是一絲孩子終將長大的失落,“李镟虧禮廢節,謂之不敬,其罪幽微,少年義氣,功過兩抵,於府中圈禁一月,可服?”
“李镟領罰!”
承恩伯聽了還想說點什麼,慕容鏵肅著一張臉看向他,“我作為長輩罰了自己晚輩,承恩伯若還有話,不如我們大理寺見?”
想到與他為敵的都死於非命,想到自己方才的諸多不敬之處,承恩伯秒慫,“我是覺得罰郡王的太重,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樣丁是丁,卯是卯的就見外了不是,不如免了!”
去大理寺,自己才是真正的大不敬的那個人,自己又不是腦袋壞掉。
慕容鏵客氣的笑笑,做了個請的姿勢,承恩伯識相的領著隨從離開,安逸從他冷下臉就跑了,眾人麻雀一樣,頓時清場,隻有程安之守在春華身邊。
“我的意思你懂?”慕容鏵看向春華,眼神同曾今一樣溫和多情。
“您幫我掃除隱患,懂!”慕容鏵處理了她的不敬並沒有處理承恩伯的,這時不處理不代表以後不處理,承恩伯自己沒看出這意思來注定要被坑。
“但懂並不代表理解,在我看來人心比什麼都可貴!”
春華說完,拿起劍,起身離開,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哪怕是肩負天下,也不能對愛自己的人肆意利用,毫無尊重,你若視我如草芥,你在我心中便如草芥。
是螻蟻就注定要被欺負,但她也可以不做這裡的螻蟻,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富貴於我如浮雲,從來是時勢造英雄,不是英雄造時勢,沒有她也有冬華、夏華去替代她原本的位置。
騎馬出門,憤怒的想要儘快找個地方待著,然而戲還要演完,正憤怒,隻見一匹棗花馬跟了上來,卻是程安之。
他一聲不吭,隻是跟著,小跑了一段路,春華將酒葫蘆遞給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實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著,大概是看你難過也未可知?”程安之微笑著,皎潔的像頭頂的星。
春華跳下馬,爬上一旁的坊牆,依靠在光禿禿的坊牆上看星星。
旁邊的侍衛驅散了圍過來的坊丁,程安之囑咐了他們幾句,跟著跳上了坊牆,學著她的樣子躺在一尺寬的牆上,看星星。
靛青的夜幕上,星星多的像灰塵,但卻又美,就是有密集恐懼症也不覺厭煩。
“你可憐我?”終究是春華打破了沉默。
“你可憐嗎?”陳安之反問,“健康的身體,聰明的頭腦,美麗的容顏,你比天下百分之七十的人聰明。”
“還有那百分之三十呢,你嗎?”春華氣笑了,這人安慰人都帶著地雷。
“我知道你總是喜歡聽真話的,我確實比你聰明,當然,這個聰明的人也包括李镟、長興侯,我們就是天生過目不忘!”
好氣喲!
春華悶悶的喝了一口,心底鄙視程安之的低情商,他這樣的理工男八輩子也娶不到老婆,好老婆!
“但你也有你的好處,你的情緒過於激烈和外露,你還善良,雖然不夠聰明,但也能舉一反三,還是勝過不少人。”
“嗬嗬”情緒外露是誇獎?直接說她爛泥扶不上牆不就好了!
“反應太快,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明知道犯錯還做那是一種不能允許的愚蠢,往往我們也就難免顧及不到一些不理性的方麵,尤其是情感。”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春華不由的將話聽進去了,這是安慰。
“我們這樣的人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不夠純粹的情感就像酒裡兌了水,我們知道,你是有溫度的,所以你很好!”
程安之大大的飲了一口酒,不留神,嗆的直咳嗽,臉漲的通紅,他兩下跳下牆頭。
“欸,你跑什麼?”
春華笑得直不起腰,看向疑似告白落荒而逃的程安之,果然開心了起來。
沒有什麼傷心是一段新的喜歡替代不了的,不是說取得什麼利益,隻因單純的,有人覺得你不錯,是值得喜歡的,是一種肯定。
就這樣,接下來的十天,春華老實安分的圈禁在唐王府中,看看書,寫寫字,練練題,知足安分。
但長安城中卻有一股暗湧噴薄而出。
不僅是皇位,更有的,是思維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