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濱海這樣一個國際大海港,城裡名流的宴會會是什麼樣呢?
春華起初有想過,今天也算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長見識了。
穿著華服,她們從學校坐觀光火車到濱海市中心最高的一座六層建築旁邊的巷子裡,搭黃包車到濱海宴前,門前鋪了紅地毯,不時有衣著華貴的男女從酒樓前的騎樓下四輪馬車,男的大都是各樣的寬袍大袖的長衫儒服。
女的穿著就更多花樣了,蕾絲、昂貴珍惜的羽毛和花朵,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繁複精致的珠寶,被眾人簇擁的,還有戴幾公斤重的寶冠的貴婦。
這樣一來,就顯示出西式禮服的便利了。
有準備,她們的著裝並不突兀。
進了華麗寬闊的大廳,驗過請柬,有侍者領著她們上了三樓。
宴會廳繁複華美,兩側都是樂隊,采用的是西式的自助餐,她們來的有些晚,此時中央不時的有一對對的男女在跳這兩年重新流行起來的交誼舞。
這裡麵90以上的人,她們都不認識!
春華領著安雅左右看了一眼,孫慶芳身穿繁複的公主裙正被父母介紹給幾個長輩,按理說此時應該有的接待她們的人並沒有出現。
春華心下有了想法,左右吃好喝好玩好!
“聽說她們家的海鮮做的很地道。”春華微笑著看向安雅,領著她往餐桌走,取了盤子取了白灼龍蝦,一個蟹釀橙和一塊黑椒牛柳,兩顆冬日罕見的草莓,拿了一杯香檳,一邊等候安雅取餐,一邊搜索合適的位置。
參加這樣同自己階層極其不匹配的宴會,真交際那是犯傻,最多混個臉熟,若不是為孫慶芳,她是絕對不會來的。
但既然來了,總要讓自己過好,隻要不失禮,你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了。
“我去年也是在這樣的場合做著侍應生的工作,沒想到今年有幸來一場spy!”看安雅臉紅著久久夾不起肉,春華將自己的盤子遞給她,偏頭同她說,一邊熟練的取了肉,“還要其他的?”
“一點草莓就夠了!”安雅聳聳肩,“幸虧你為我準備了項鏈,做侍應生能有這樣好的報酬,能開闊眼界,有機會我也會想試試。”
“你不會想的,”春華看了看她,將兩支香檳杯勾在手裡,對她做了個男士的請的姿勢,領她往窗台走。
“那個世界充滿了交錯的權勢,身處其中,吃穿一般的貴族也就那樣了,很容易迷失自己,像我有個小姐妹,成了侍妾,永遠將希望寄托在彆人的施舍憐憫上,奮鬥的目標是一場永遠不會實現的迷夢,有些層次,美色不過是種點綴和調劑,美貌會讓你容易一些,但背後的價碼昂貴的超出你的想象。”
將盤子放在窗台上,春華看著遠處的燈火,呡了一口香檳。
“但那個世界是彩色的,是夢幻的,底層的險惡同頂層的險惡並沒有什麼兩樣,起碼,最後,你可以說,沒有愛情,我還有錢,我的孩子也還有個保障。”
安雅背靠陽台,呡著香檳看向大廳裡跳舞的男女們,“像這樣一塊牛肉,約莫要尋常人家一個月的開銷,它是這樣的美麗,美味,一輩子若沒有幾次這樣的體驗,那是多麼的可悲!”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春華笑著品橙,“她並不是一個過於清高的人。每個人的性格都是天賦與際遇造就的,但不管怎麼說,同樣的蛋白養出來長在身上的肉是一樣的,既來之則安之,今日愉快!”
“今日愉快!”安雅笑著同春華乾了一杯,仔細的用眼睛開始封裝整個大廳的場景,這對她的寫作有益。
“兩位美女躲在這裡做什麼呢?”說話間,隻見一個長相斯文留著一抹小胡子麵色發黑同孫慶芳有幾分相似的人走了過來。
安雅麵對陌生男子帶著這個時代小家碧玉們慣有的羞怯,隻是轉身看向春華。
“您是孫家哥哥?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麼安排?”
“好利的眼!”孫二哥臉上的笑越發無害,“讓我猜猜,想必你就是李純,你是安雅?”
“見到你很高興!”
“見到你很高興,但再次請問您接下來有什麼活動,你知道,學校裡有門禁,我們不能活動的太晚。”孫慶芳沒有把她們介紹到父母麵前,這裡沒有她們的保護者,若是自己不懂保護自己,她們這樣的身份就是那塊送到狗嘴邊的肉骨頭。
“不要拒人於千裡之外嗎,小野貓,我喜歡。”
“我並不喜歡口上過於花花的男人,”春華直直的看向孫二哥,麵上已帶有三分威嚴。
凜然的氣勢是對於自己的絕對自信。
孫二哥顯然不可能在自家主辦的宴會上做任何出格的事兒,孫慶芳今天一早就再三拜托他照顧自己的兩個朋友了,但常年在海上跑的漢子怎麼可能是綿羊?
他有意在兩人一進門便沒去迎接,安排,有意給了一個下馬威,然而看兩人有驚無忙的把這裡當做自家的後花園一樣閒適自在,他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