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伯爺掀開簾子仔細的看了一下來人,一身黑衣緊身武士袍,頭上用一根紫檀簪子束發,卻隻束了一半,腦後的頭發披散著,因為汗濕略有卷曲,關看身形,已是個難得的尤物。
若是她做自己的小妾,或許可以答應姨母的,接受安逸的聯姻,人常說,人無綠帽不發,若是他當了這個駙馬,日後他的兒孫不就是皇帝了——
想著心頭火熱,崔小伯爺即便跳下馬,如得了珍寶,忙趔趄著上來一把拉住,“我的兄弟不姐妹,你往哪裡去?”
春華聽了,頓時火星亂蹦,這是哪裡來的活猴,一把甩開手,正要厲聲質問,隻見崔小伯爺一個踉蹌腳崴了一下,雙手捂住眼睛,一副春華難以入目的樣子捂著眼睛爬上馬車,“你快滾!”
崔小伯爺腰間還有上月被安西王朝貢時踢的暗傷,喝了好幾口臟水,他撫住腰悲憤的暗罵!
乖乖哩,那個龜孫給小爺使的計,小爺是喜歡這樣長相,但長的像安西王那個閻羅大煞星的誰要誰拿走。
“你們怎麼辦事的!”崔小伯爺隻覺不能忍,“快走,快點給我走,走的越遠越好!”
他的車夫見了活龍一樣驚訝,連忙駕著車子沿著旁邊的大河彎彎曲曲的跑遠了,來同走一樣讓人一頭霧水。
“這怎麼辦?”
“繼續走!”崔小伯爺那個鬼樣子,想來是在李镟哪裡踢過鐵板了,看著一眾跟隨的下臣驚懼的看向自己的目光,尤其是龐縣丞那深思的目光,春華黎然一笑,“走!”
想不到,這操蛋的長相還有一天能夠嚇跑渣渣。
崔小伯爺的一日遊除了給春華添點談資,增加點威儀,倒沒彆的用處。
這倒誤打誤撞的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了。
點子到位,錢到位,地位到位,做起事來,就分外的容易。
開始雖不容易,一幢幢修建精美風水不俗的安家宅院成為了修路眼線村民們人人羨慕的拆遷戶。
除了少有的七八個釘子戶,這條路已然是成了。
路再修,有了政績,春華在洛南縣的局麵算是正式鋪開了。
也漸漸的有了各式各樣的需要人情來往,迎來送往的宴會。
婚喪嫁娶,了不得總要碰上,就在權夫人的大女兒出嫁的婚禮上,龐縣令端著酒杯攔住了藏在屋頂上的春華。
隻見月下的她還是那樣一件黑素色的長錦袍,料子隱隱有銀絲,也就這麼地了,頭發還是一根檀木釵綰住卷翹的頭發,不像個大家閨秀,約莫像個山間的隱士,或者是唐時話本裡的俠客,十步殺一人,千裡不流行。
唯一讓女人成羨的,約莫是那樣不施脂粉的月光色一樣的肌膚,正是何處玉人教吹簫的朦朧華美。
不知道眼前的人有什麼樣的奇遇,似極貴極簡,極賤極玄中化生而出的一個精靈,或許就是屈原楚辭裡的山鬼,倒是和尋常的女子是兩個樣子。
正是同男人一樣做事的樣子,原本他以為這樣的女子心也像山石一樣堅硬,卻不想也有這樣極女性極脆弱的一麵,倒不知道她這樣閒愁的樣子是為了誰?
那肯定是個分外開朗像太陽的男子,或許隻有那樣的男子才能獲得那種傳說中比翼雙飛的感情。
龐縣丞搖了搖腦袋,今晚是被水注了腦袋,不過是女人,他今天特意尋過來不是為了彆的,隻為了能加入這個他一開始走了寶的項目裡。
“你竟不能特意享受為應和你而舉辦的宴會?”
春華看著天上的月,難得的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卻不成想還得麵對屋簷下的不速之客。
她知道他什麼樣子,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此時此刻她不像拋費腦汁,隨口而出,“你不也不享受你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