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點左右。
唐燁接到王開成打來電話。
“昨天逮捕胡俊生,是不是太衝動了?今早有人在縣政府門口拉橫幅,喊來電視台的記者,投訴我們逮捕胡俊生,是暴力拆遷行為,要求我們立即釋放胡俊生。魏縣長對此極為惱火,下達指示,必須將此事趕緊處理妥當。”
“逮捕胡俊生,是因為他動手傷人,和拆遷是兩碼事。”
“魏縣長隻看結果!你到縣裡跑一趟,將事情解釋清楚。”
“我這就前往處理。”
掛斷電話,唐燁心道,一切都在預料當中。
但,王開成的態度,讓唐燁挺不舒服。
王開成是個笑麵虎,對自己十分客氣,時不時會拉自己一起參加宴請。
此人善於經營,善於投機,相信風水。
比如他的辦公桌右側擺著一個筆架,在風水上叫做旺官筆。
書櫥裡左右兩側放著兩個銅器,分彆是猴與馬的造型,寓意是馬上封侯。
花裡胡哨搞一堆,但遇到重要的事情,但王鎮長就會玩失蹤!
對唐燁來說,有這麼一個頂頭上司,倒也並非壞處。
王開成雖說喜歡坐享其成,不喜歡擔責任。
但,他這種性格,不會乾擾唐燁去做一些事情。
……
鎮長辦公室內。
曹德標手裡捏著煙,煙霧在指尖繚繞。
“唐燁為什麼要抓胡俊生,讓矛盾激化呢?他平時挺機靈圓滑,這次怎麼會這麼衝動?”
王開成滿麵愁容,“他還是太年輕,拆遷工作沒有完成既定的任務,所以他隻能選擇用蠻力了。”
曹德標若有所思,“換做是我,一開始就跟霍建生合作,拆遷公司負責征拆,我們負責監管,省事又省心。”
王開成歎氣,“唐燁的初衷是好的,希望將拆遷的利益儘可能地用在老百姓的身上。不過,他低估了拆遷的難度,專業人做專業事,霍建生在天陵縣專門搞拆遷工程,手段很多,跟縣領導關係很熟。唐燁這一次大概率會因為基層工作經驗不足會吃大虧。”
若換做以往,曹德標會巴不得唐燁吃癟。
但,曹德標如今對唐燁的印象悄然發生轉變。
胡俊生竟然敢動手打郭亮!
郭亮代表著政府!
這種人不抓起來,政府的威信何在?
“上次沙石廠的事件,唐燁惹惱了魏縣長。不出意外,魏縣長這次會借機發難。”
王開成淡淡地看了一眼曹德標,“魏縣長的心眼沒那麼小。”
他心裡則在犯嘀咕。
如今縣裡在搞整風運動。
魏縣長有好幾個得力乾將都牽扯到了行動的漩渦。
而,唐燁與杜成峰關係走得很近,極有可能因此成為兩人鬥法的犧牲品。
……
唐燁迅速趕往縣裡。
在信訪局的安撫下,人群已經散去。
不過,代表還在等待結果。
唐燁走進會議室,所有人目光唰地一下鎖定自己。
有人冷漠,有人冷笑,更多人是在看好戲。
杜成峰心情複雜,看了一眼右邊靠後的位置,“坐吧!”
唐燁自認為問心無愧,大大方方落座。
杜成峰朝魏劍看了一眼,輕聲道,“開會吧!”
魏劍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極為痛快。
他知道唐燁在杜成峰的心裡有一定的分量。
他語氣極為嚴肅地說道,“平湖鎮艾歐電器項目拆遷工作遇到極大的問題,我建議將拆遷工作移交給縣政府;
其次,胡俊生要趕緊釋放,關於他開出的拆遷條件,由縣裡安排小組與他進行溝通;
最後,造成惡劣影響,追究有關人員的責任……”
唐燁冷笑。
魏劍的一番長篇大論,總結來說,是三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