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後退一步,雙手搖動,沉穩地問“告訴我,你們當中有哪個是村乾部?”
四人都不吭聲。
“那你們派個人去通報一下,就說有個鄉裡來的人要進村,要找趙福明和趙新珍。”
壯漢說“你不要裝,你來這裡乾什麼,我們都明白,你說你想要見村乾部,那你就老老實實跟我們走。”
他們兩個在前兩個在後,把邢毅夾在中間,走在前麵的還不時回頭觀望。
到村中間一間房子前,打開門,讓他進去。
這是一間空屋子,除了中間掛一盞電燈,一張白木桌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壯漢去找村乾部,另外兩人都陸續出去,屋裡就隻剩一個,剛才就是他說邢毅是特務,依然高度警惕,隔兩三分鐘就朝這邊斜看一眼。
邢毅並不生氣,還想接近他,主動問“哎,小老弟,你貴姓?”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回話了“我姓穆。”
邢毅接著說“哦,穆桂英的穆,你們家和穆桂英是不是一家子呀?”
他搖搖頭“不是。”
邢毅繼續問“小穆兄弟,能不能告訴我們,村裡麵發生了什麼事?”
小穆斜眼看了他幾次,每次他都笑眯眯的,說話溫柔,不是壞人,可以說話的,伸出舌頭舔舔嘴皮說“主要是你們要修水電廠,水漲起來,要淹我們的村子。”
原來這裡屬於水電廠移民村,移民搬遷安置工作縣裡是做了部署的呀,這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造成他們這麼緊張?
邢毅道“修水電廠,修築水庫,要搞移民搬遷,縣裡麵專門開了會議的呀,你們村裡麵應該有代表去參加的嘛,怎麼,他們回來沒有傳達?”
“這不關你的事。”隨著一個沙啞的聲音,進來一個高個子,高舉著一隻手,袖口高高挽起。那壯漢緊隨其後,後麵還有兩人,抬著兩條長條凳,把一條放在邢毅後麵,要他坐下。
邢毅挺起身子,扒開他們的手說“你們要乾啥?”
壯漢走過來,六隻手臂一齊伸過來壓他。邢毅被壓坐下了,揚了脖子高聲喊道“你們這是乾什麼?不要亂來呀,我來這裡找趙福民和趙新珍,是關於他們家孩子被拐賣的事。”
有了反應,他們都收回手,朝高個子看。
高個子嘴角翹了翹,說“找人?還要管人家孩子的事?我看你呀,想要耍什麼花招。”一努嘴,三個人又伸出手。
邢毅急了“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了,你們害怕水電廠建好了,水庫蓄水淹沒你們的房屋,不想搬遷,你們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們有什麼想法意見,可以通過合法渠道反映,我都願意幫你們聯係上頭,坐下來好好商量,你們不能乾違法的事呀。”
高個子哼哼著“你什麼都知道,看來你進來的時間不短了,對不起,來了就彆想再走了,”招呼眾人道,“動手呀,聽他胡說一通,你們就縮手縮腳啦?”
高個親自動手,上來了五個人。在十隻手的抓扯下,邢毅掙紮不脫,就隻能大叫“你們這樣做要後悔的,等到你們一個個被抓被關,後悔都來不及。”
高個子喊道“堵他嘴。”
有一隻手上來,手掌的粗糙刺痛邢毅的嘴唇,難聞的氣味衝進鼻翼,噴嚏打不出來,憋得難受,忍不住就咬了一口。
被咬的人嗷嗷叫。高個說“你是狗啊,還敢咬人?麻他。”
邢毅聽不懂嘛他是什麼意思,直到看見被咬的人不知從哪裡抓來一把花椒,味道襲來,邢毅頓時就來火了,兩腿收回,朝兩邊猛蹬出去,兩個人就鬆了手,他一隻手臂掙脫,一反手擊打那人的手,花椒散落一地。
隨即又來一個縮頭,側身,伸手去抓高個的雙眼,高個忙著擺頭退讓,他就全身掙脫,趁機朝門口奔去,心想先跳出去再說。
沒想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住,重心前移,一個踉蹌,身子撲倒在門檻上。
後麵的人都撲上來,有壓腿的,有壓背的,有壓手臂的,胸口又被門檻抵著,疼痛加上無法呼吸,有人又朝他嘴裡塞花椒,一下把他麻得昏昏戳戳,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天完全黑了。
他看清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試著動了一下,臂膀一陣疼痛,但是能坐起來,還可以走幾步。
門打不開,從外麵鎖上了。
他張嘴,沒喊出聲,嘴巴舌頭不聽指揮,還是麻木的。
他使勁吐口水,想把花椒的餘味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