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之間,黑衣刺客和玄衣影衛交手數十回合。
四人周圍狂風大作,劍氣光影照亮了打鬥之處。
劍刃刺破皮肉,血液飛濺,紅與黑相互映襯,更顯詭譎凶狠。
牧聞硯看了片刻,忽聞周圍有細微的動靜,立馬握緊了手中長槍,他提著長槍飛身至殿外場地的中央,低喝一聲。
“還不出來!”
隱匿於弟子隊伍中已久的奸細不再藏著,拎著長刀淩空飛來,裹挾著萬千勁風的一刀迎頭劈下。
牧聞硯以長槍相抵,金屬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牧聞硯眉峰高豎,橫掃一腿,衣袍翻飛,那人立刻飛身往後閃躲。
灌注內力的長槍揮舞,力道極重,黑衣刺客被迫接了一擊,被強橫的力道震退數步,自知不是對手,飛身下了台階,似是想與下方的人彙合。
其餘掩藏在暗處的成影宮弟子也紛紛現身加入戰局。
楚厭殊劍氣極強,橫掃一劍,對麵的黑衣刺客以劍做擋,完全不能敵,直接被打的倒飛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吐了口血。
楚厭殊麵頰汗水滴落,一息之間,疾掠至人前,一劍刺出洞穿了那人握劍的手腕。
霎時間,血流如注。
楚厭殊狹長的眼睛透著冷光,周身戾氣極重,反手一劍抹了地上的這個黑衣刺客的脖子。
一時間耗費太多內力,楚厭殊身子一軟,單膝跪地,以劍撐地才得以緩過勁來。
持續的高燒讓他的思維都變的緩慢,但已經形成肌肉記憶的揮劍砍殺絲毫不受影響。
他站直身體,轉首加入祁延與另一個黑衣刺客的戰局之中。
祁延擅長收集情報,對於近身作戰稍微有所欠缺,這兩個刺客明顯是殺手組織精心挑選,實力不低。
楚厭殊加入戰局後,隻消幾劍,便刺穿了黑衣刺客的肩膀,祁延甚至沒能來得及喊出手下留人。
那黑衣刺客便殞了命。
好在與牧聞硯纏鬥的奸細已經被製服。
祁延走過去,正要問話,隻見那奸細欲要咬舌自儘。
牧聞硯反應極快,瞬間掐住了他的下巴,卻沒想到這人求死心堅決,用儘力氣往前一撲,兩手抓握住牧聞硯的長槍刺進自己的心口。
皮肉撕裂的聲響猝然響起。
祁延三步並做兩步趕過去,也沒能來得及阻止。
祁延查看了一下這三個人的特征,其中兩人肩臂上有紅梅閣高階弟子的紅梅圖,便是他查出是奸細的阿左阿右兩人。
此處危機算是解除,楚厭殊正想去成影宮北麵臨山之地看看,賀閻便獨自一人趕來了。
他淩空踏步的速度極快,以至於收起輕功的時候,根本刹不住,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令人寒心的是,在場影衛三人加上數名執劍閣弟子竟無一人上前扶住他。
弟子們膽子小,尚可理解。
可他這二哥,三哥,四哥,竟然沒一個關心他的。
賀閻趴在地上,氣呼呼的狠捶了幾下地麵,撲騰起了淡淡的粉塵。
他不知道,唯一會關心他的人此時不在。
最終還是祁延沒看下去,走上前一步,將人攙扶起來,還貼心的給人拍了拍衣服沾染的灰塵。
賀閻紅著眼圈,怨訴的瞪了在場三人幾眼。
牧聞硯抱著一杆長槍,摸了摸鼻子,看向天空,正在數天上的星星有幾顆。
楚厭殊一臉尷尬,輕咳了幾聲以作掩飾,他確實略微有些嫌棄賀閻身上的血腥氣,但也就一點點,他隻是反應沒有祁延快而已。
祁延拍拍賀閻的背脊,問道,“你急匆匆趕來,可是成影宮內還有刺客闖入?”
提到正事,賀閻就認真了,小臉頓時繃緊,他拎著自己的兩把沾血的彎刀,解釋道。
“沒了,外麵的刺客都已經被解決了,我是來看看主上這裡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聞言,祁延,楚厭殊,牧聞硯三人均鬆了一口氣。
楚厭殊回眸看了看九十九級台階之上的淩雲殿,那裡燈火平靜,沒有絲毫動靜,他該慶幸,今晚的動靜沒有驚動主上。
賀閻看了看祁延,又看了看牧聞硯,幾人臉上麵色都有些凝重。
最後他將目光放在楚厭殊身上,那人臉色比紙還白,能堅持到現在估計已經快到極限了。
賀閻大大的呼了一口氣,甩了甩手裡的兩把彎刀。
“既然事情都結束了,那我們都該乾嘛乾嘛去吧,今晚的事明天再向主上稟報。”
祁延點了點頭,牧聞硯也應了一聲,轉身要將餘下的弟子帶走,奸細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四人正要抬步離開的時候,隻聞吱呀一聲,是木門打開的聲響,頓時心中一涼。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楚厭殊。
他轉過身,瞳眸驟縮,遙遙看向台階之上,那兩扇大大的紅漆木門緩緩打開。
一位身著麵色肅冷的寬袖玄袍男人踱步而出,身後跟著一名黃衣女子和一位披著厚實紅色狐裘的白發男人。
楚厭殊麵色發白,唇皮乾裂流血,身上的黑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一陣冷風吹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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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延清楚其中的利弊,他正要抬步過去,想把責任攬在他身上,畢竟是他得到消息太晚,致使成影宮沒能在第一時間排查奸細,以至於給了刺客闖入成影宮的時間。
楚厭殊至少覺察及時,周到嚴密的進行了布防,在這次暗殺行動中,他不僅沒有過錯,反而應受嘉獎。
可祁延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握住了。
握住他的手溫度冰涼,沒有一絲熱氣。
祁延偏頭看向楚厭殊,擰眉低聲斥道。
“責任在我,你發著高燒就彆逞強了。”
楚厭殊卻是垂下眸子,神情黯淡下來,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二哥,你知道的,主上向來不喜我,我一人擔下責罰,你們都會免受責罰。”
祁延冷笑,用力扯開了楚厭殊的抓握,“不需要!”
楚厭殊抿了抿唇,沒再多言,隻是先一步的踏上了台階。
他太清楚段聿晟的脾氣了。
何必拉上其他人和他一起受罰呢?
祁延無父無母,是個孤兒,身世清白,段聿晟自然會多信他幾分。
賀閻年紀尚輕,不過是普通農戶之子,容易拿捏,段聿晟沒有防備他的理由。
牧聞硯據說身份尊貴,落魄來此也不過是求生罷了,身世依舊清清楚楚。
隻有他,待在這成影宮,處在中原大地上,卻與魔教中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主上不信任他,懷疑他,理由合理且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