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俯下身想將楚厭殊扶起來,但因為雙手被縛導致他的行動極為不方便。
楚厭殊執意不肯起,他紅著眼睛,緊盯著神色糾結的烏擎隸。
段聿晟沒了法子,索性半蹲下來,輕聲附在楚厭殊耳邊勸道。
“厭殊,跟你父親先回去吧,我相信你能保護我,我會等你來救我。”
楚厭殊轉眸看向段聿晟,有眸子裡儘是悲愴。
他不敢想萬一段聿晟因他武功儘廢,他該怎麼辦?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從他願意留在段聿晟身邊的時候開始,以前的事他都不計較了。
楚厭殊想的一直是,隻要段聿晟以後肯待他好,那些不美好的過往,就都可以忘卻。
他震驚於段聿晟會親自來烏月國找他,他如今再也不能不信,段聿晟是在乎他的了。
這就夠了,足夠了。
楚厭殊搖搖頭,委屈難言道。
“萬一呢?萬一我護不住您呢?我父親他……我不能賭,您不該來這裡的……”
說著,楚厭殊泛紅的眼尾有淚液流淌,他是真的害怕極了。
他從未想過,因為他一次的不儘信,竟讓段聿晟為此賭上了一切,乃至性命堪憂。
何至於此?
段聿晟手上的動作不方便,但還是抓著衣袖為楚厭殊擦了擦情緒失控急出的眼淚。
段聿晟突然覺得,楚厭殊怎麼這麼愛哭?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
還是說,就隻是在他麵前,就隻是會因為他呢?
段聿晟見過楚厭殊很多次難過,次次都是因為他。
想到這些,段聿晟突然就笑不出來了,他看了眼已經等著有些不耐煩的烏擎隸,轉首對楚厭殊說道。
“你父親還在等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法子救我的。”
段聿晟蒼白的臉頰上神色認真,微抿了唇說道。
“這一次,換我來等你。”
楚厭殊眼中的焦急還未褪去,聞言,他愣住了,看著段聿晟慘白的麵容上,笑意溫和,對他隻有全然的信任。
他隻覺,段聿晟的命,從這一刻起完完全全的掌握在了他的手裡。
隻要他有片刻的遲疑,段聿晟就會為這一次因為他而非要來到烏月的瘋狂,付出巨大的代價。
對此,楚厭殊萬分忐忑,但無法忽視的是,他心口充斥著段聿晟對他的信任依賴而產生的滿足感。
段聿晟對他的喜愛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楚厭殊看不見這其中究竟有多深,但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感觸到了段聿晟對他的在意。
楚厭殊的心奇異的平靜下來,他平息了慌亂的心緒,鬼使神差的說道。
“那您是不是該求我救您?而不是相信我會救您呢?”
段聿晟聞言,一時啞然,繼而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失笑。
楚厭殊說完才反應過來,他懊惱的垂了腦袋。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段聿晟笑聲虛弱,他沒力氣了,由半蹲的姿勢轉為跪坐到地上,他的雙手被緊緊綁縛著,側首靠在楚厭殊肩膀上閉上了眼眸。
“懇請澈公子出手救在下性命,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
楚厭殊聞聲,緊抿住唇掩去了險些沒忍住的笑意。
段聿晟力竭昏迷過去,楚厭殊將人穩穩的扶起來,又抬眸看向烏擎隸,倔強道。
“父親,他過去的確待我不好,但那時我隻是普通的成影宮弟子,我沒有反抗的權力,無法為自己訴說委屈。”
“但後來我也曾得他相護,可否請您看在孩兒與您失散多年的份上,饒過他,就算您以後定不許我與此人再有牽扯,我也願意。”
烏擎隸眉心擰著,剛才他的孩子與這位段宮主之間交談甚密,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如今想來,他的孩子之所以在乎這個段聿晟,應不僅僅是救命之恩的緣故了。
他的澈兒有些過分心係這位段宮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