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這樣的開場白,君蘭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想說什麼,腦子裡名為理智的弦再次崩斷。
他的指尖流轉著白色光芒,隻要輕輕一點,就能讓嵐山閉嘴,說不出一個字。
可他看著嘉蘿清澈的眉眼,看著她一無所知的樣子,怎麼都下不去手。
他看得出嘉蘿並不清楚嵐山對她的心意。他應該相信她,相信她對他的心意。
他不覺得區區一個嵐山便能動搖嘉蘿對他的感情,但他還是想看嘉蘿堅定地選擇他。
白芒褪去,君蘭辭放棄了阻止嵐山的想法。
若嘉蘿能堅定不移地選擇他,他日後一定會儘全力護著她。
若嘉蘿三心二意,隻能證明他看錯了人,他日後再也不會管她的事。
君蘭辭思慮間,嘉蘿已經笑著讓嵐山繼續說下去。
嵐山後撤一步,衝嘉蘿行了一禮,“阿蘿,我出身不好,但你從未看不起我,一直對我以禮相待。當年我娘病重,也是你借給我銀錢,我才能為她請醫治病,這份恩情我永誌不忘。”
“阿蘿,我心悅你。”眼見嘉蘿露出震驚的神色,嵐山忙道“你放心,我沒有其他意思,我隻是想讓你知曉我的心意。若哪一日,你覺得現在的日子不快樂,不再喜歡你現在的夫婿了,你可以來找我,我會永遠等著你。”
嘉蘿麵上的震驚消失,她緊緊蹙著眉,“嵐山,我把你當朋友,這種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很喜歡我夫君,他也是個很好的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你不用等我,我也不需要你等。”
嵐山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彆的,“好,我記下了。”
“你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嘉蘿道。
嵐山失魂落魄地搖頭,等嘉蘿走出幾步路後,又叫住她,“還有一件事。”
嘉蘿回頭看他,“你說。”
嵐山從衣袖裡掏出一個荷包,“你當年借了我三十兩銀子,我已經攢夠,今日還你。”
他上前幾步,把荷包遞給嘉蘿,月光下,他眼眶微紅,仍然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看起來很是神傷。
嘉蘿接過荷包,“借條在家裡放著,你同我回去一趟,我當著你的麵把借條燒了,這賬便算清了。”
荷包被抽走那一刻,嵐山隻覺心臟狠狠收縮,好似自己永遠地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他木然點頭,“好。”
或許這是他和阿蘿最後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嘉蘿毫不拖泥地轉身,嵐山緊緊跟在她身後。
月光把兩人的影子照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影子落在同一個方向,卻沒有一點交彙的地方。
望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君蘭辭高高提起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他的阿蘿果然堅定不移地選擇了他。
君蘭辭歡喜極了,比當年結出金丹時還要歡喜。
這世上,終究還是有人會永遠喜愛他,永遠維護他。
君蘭辭忽然很想嘉蘿,迫不及待想見到她。他跑出院子,整個人化作流光向遠處奔去。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便來到了嘉蘿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