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接親的時辰,我無法再觀察下去,隻得走出院子。
人間的婚禮在我看來極其繁瑣沒有意義。
可當我握住她的手,帶她一步步走出新房後,我竟然有所感悟——這場婚禮,是我與她的盟誓。在眾人的見證下,我們將結為夫妻,許下白首不離的諾言,往後餘生,我們便是彼此的依靠。
我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她將自己一生托付給了我。
我想我或許無法承擔起為人夫君的責任,但我總該儘力護著她,權當補償今日對她的欺騙。
拜過天地後,我便被拉去陪酒。
人間的酒席文化當真可怕,我被拉著一杯杯灌酒。
若非我用仙術把酒水換成清水,怕早就一睡不醒了。
再回到新房時,我發現她竟然乖乖坐在床榻上等我。
她這樣的性子,要她規規矩矩幾個時辰不亂動,也真是為難她。
這是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我微微愣神。
我何時會這樣打趣人了?
和她在一起久了,我竟越來越像個人。
我收斂心神,來到她身邊,挑開了她頭上的蓋頭。
她果然等得無聊,看到我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我坐到她身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問我緊不緊張。
緊張?
可能有一點,但我覺得她比我更緊張。
她連婚禮流程都忘了。
經我的提醒,才想起接下來該飲合巹酒。
她忘了飲合巹酒的環節,卻沒忘新婚之夜需要入洞房。
也罷,她早對我垂涎三尺,我不覺得意外。我躺在床麵上,心如止水地想著。
她看起來很自信,對我說她比我會,肯定能做好。
但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我早便想好,新婚之夜將她迷暈,用傀儡身替換掉她和我,助我引出魘魔。
沒等我使出仙法,我便發現她其實什麼都不會,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伏在我身上,一動不動,說這樣保持一刻鐘,我們便能有孩子。
她的話連魘魔聽了都要發笑。
可她一無所知,又與我說了許多啼笑皆非的話。
我腦袋一熱,用力調換了我和她的位置。
她顯然懵了,怪我破壞了她的計劃,讓她的努力付之一炬。
我感覺自己變得很奇怪,身體裡好像燒起一把火,連同我的理智也被這把火燒得消失殆儘。
如果不是魘魔忽然出現,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
魘魔現身後,我恢複了理智,記起了自己的任務。
魘魔的夢讓她陷入痛苦之中,她的哭聲激起了我的怒火。
我沒有留情,一劍洞穿了魘魔的身體。
魘魔死後,我得到了“偽心”。
“偽心”的存在,放大了我的欲望和感情。
所以在她撲過來吻我的時候,我沒有推開她,反而配合著她,引導著她,任自己沉淪在欲海之中。
與她結合後,她的眉心出現了我的印記,而我心房處也留下了她給的烙印。
我們如此親密,宛如一體。
胸腔中新生的心臟因為她跳得那樣快。
我知道,她在我心裡到底不同了。
接下來一個月,我和她過著凡人夫妻都會過的生活。
每日一起醒來,一起吃飯,然後說說話,日子過得平淡而簡單。
在這一個月裡,我甚至忘記自己來到人間真正的目的,隻記得她是我的妻,而我是她的夫君。
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總是暢快的,唯有一點,她總喜歡拉著我廝混。
雖然過程我也很喜歡,但我自幼修習無情道,萬年來清心寡欲,這般行事到底讓我有些無法接受。
我與她商量將行房的日子改為初一、十五。
她同意了,但顯然不是很高興。
我假裝睡著,無視心口發熱的圖騰。
我知道她想與我親近,我其實……也想。
可縱欲太過到底不好,我拚命忍住睜開眼親吻她的衝動。
在她睡去後,我終於抽出時間修煉。
第二日,她要去押鏢,早早便走了。
我一邊修煉,一邊召來水幕觀察她的情況。
她做這一行很多年了,我其實不擔心她的安全問題,召來水幕隻是為圖心安。
但我沒想到高子的嘴竟然那麼壞,話裡話外都在編排貶損我。
我氣得忘記修煉,隻顧著等她的反應。
事後想想,我確實衝動了。
難聽的話我不是沒聽過,比高子說的更難聽的話我也聽過,但我那時也沒這般生氣。
好在她始終站在我這邊,一直堅定地維護我。
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我安下心沒多久,水幕那邊又蹦出一個嵐山。
他的出現讓我很不悅。
我後來才反應過來,這份不悅基於嵐山帶給我的危機感,以及我藏在心中隱隱的嫉妒。
我當然看得出嵐山喜歡她。
我很怕她會因為嵐山的癡情心軟。
所幸她沒有。
她明明白白告訴嵐山,她的選擇隻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