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華琰說到做到,派人大張旗鼓從勤政殿拿了許多他日常需用的東西到昭華殿,徹底在昭華殿住下。
宮人們如何議論紛紛暫且不提,卻說嘉蘿和封華琰在昭華殿相處的日子,當真是羨煞旁人。
兩人本也沒正事可做,整日膩歪在一處。
嘉蘿抄寫宮規,封華琰便守在她身邊給她研墨。
嘉蘿於新建的舞台練舞,封華琰便在一旁給她伴奏。
嘉蘿在閣樓賞月,封華琰便陪著她直至夜深。
兩人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宛如一人。
謝嬪受寵程度之深,早早在宮中傳開。
宮人都道陛下從前雖然待人溫柔,如今卻隻願將柔情儘數交於一人,隻偏愛那一人。
流言蜚語傳入賢妃耳中,直叫她恨得牙根癢癢。
聽著從昭華殿方向傳來的歌樂聲,坐在軟榻上的賢妃用力將手中茶盞狠狠擲向地麵。
滿殿宮人身體一顫,齊齊跪下。
紫鳶快步走進殿內,將宮女們遣走。
“父親怎麼說?”賢妃冷冷看向紫鳶。
“大司馬在信上說,陛下沉迷美色,不思朝政,於王家而言並非壞事,叫娘娘莫要輕舉妄動。”紫鳶被賢妃凶狠的目光盯著,忍不住垂下頭。
“大司馬還說,娘娘此前對謝嬪娘娘動手,著實魯莽,若謝嬪沒有壞了身子,替陛下誕下皇長子,王家便有法子重走十三年前的”
“啊——”不等紫鳶把話說完,賢妃忽然大叫一聲,拂落案幾上所有東西。
紫鳶連忙跪下。
“把信給我。”賢妃怒道。
紫鳶不敢起身,用膝蓋研磨地麵,小心避開地麵上的的碎瓷片,移到賢妃身前,將信雙手奉上。
賢妃一把抓過信,草草瀏覽完信上內容,猛然將信紙撕碎。
碎紙飄揚,和碎瓷片一道將整個地麵覆蓋。
“娘娘息怒。”紫鳶壓低聲音勸道,“大司馬並不是不管娘娘,隻是另有打算,還望娘娘顧全大局。”
賢妃冷笑一聲,彎下腰,嵌住紫鳶的下頜,用力上揚,迫使紫鳶和她對視。
“回去告訴你主子,本宮一定要謝嬪那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即便他不肯幫本宮,本宮也會親自動手。”
“娘娘。”紫鳶麵色慘白,聲音發顫,“還請娘娘三思,大司馬啊——”
紫鳶話沒說完,忽然被賢妃掀翻在地。她伏在地上,回頭看向賢妃,隻見賢妃眼底閃過滔天的恨意,宛如羅刹。
紫鳶心知,賢妃此刻已然失智,再聽不進去旁人的話,如此也不枉她費心編造的謊話。
王檢信中隻告誡賢妃,不讓她輕舉妄動,斥責賢妃的話是她自己加的。
對賢妃而言,父親、陛下是她最重要的人。
若這兩個人都向著謝嬪,賢妃的理智便會蕩然無存。
失智的人,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風華殿內一片狼藉,昭華殿內卻歌舞升平。
嘉蘿身著淺絳色舞衣,在大殿上翩翩起舞。
昭華殿這幾日歌樂不斷,雖是封華琰有心為之,但他未必不沉迷其中。
他坐在台階上,胸前衣襟敞開,露出幾道淺淺的抓痕,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握著酒杯,視線緊緊落在大殿中央那道曼妙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