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隻見那兩人一馬緩緩而來,正是戰征與戰西。
戰征麵容憔悴,戰甲破損不堪,身上多處負傷,一隻手臂從肩膀處斷開,空蕩蕩的袖管在風中飄蕩,一條大腿也不翼而飛,傷口上是燙傷後的結痂,觸目驚心。
然而,儘管麵容淒慘,他的眼神卻依舊炯炯有神,透著如峰般的光芒。
而戰西正麵無表情地牽著韁繩,聽著父親的吹噓。戰征僅存的手提著一個破布口袋,用著乾啞的嗓音道“戰西呀,你比你那兩個哥哥有出息,你那兩個哥哥除了蠻勇,一點頭臉也沒有,你小子可是打退了比自己多三倍的敵軍。”
戰西聽著父親的誇讚,卻莫名地難以開心。他低垂著頭,聲音沉悶而壓抑“父親,可是與我同行的戰友都戰死了,我沒能帶他們任何一人回來,還有若不是我帶回不實的信息,您與眾叔伯也不會冒險試探,更不會變為殘身。”
戰征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拿著破布口袋拍了拍馬頭,示意手中口袋道“西兒,人就像是一丘黃沙,風吹來時會帶走許多東西,也會帶來許多東西,我們活下來就是勝利,隻要儘力留下他們的事跡就是最大的功績。”
話剛說完,琴八閒便帶領眾人急匆匆地迎接而來。
琴八閒快步走到戰征麵前,眼睛微紅,臉上滿是關切和敬佩“戰將軍,您受苦了!”
戰征微微搖頭,強撐著身體,將手中破布袋子遞向琴八閒。
“主公,末將等不辱使命,斬殺敵軍築基修士一名,這是同行一百二十一位大軍士的遺書與敵修首疾。”
琴八閒雙手顫抖著接過那破布袋子,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戰將軍,諸位烈士的功績,吾等永不敢忘!”琴八閒聲音哽咽,“他們皆是國之英雄,吾定會厚待其家人。”
他看向戰征那殘缺的身軀,心中悲痛萬分。
“戰將軍快快回城歇息,我已命人備好最好的醫館和藥材,定要讓將軍早日康複。”
戰征卻挺直了脊梁,目光堅定,“主公,末將沒有大礙,為國為民,死又何妨!”
琴八閒緊緊握住戰征的手,將其扶下馬匹,不等戰征反對,背著戰征向城門而去。
戰西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唐明輕輕拍了拍戰西的肩膀,“戰西,你的父親比你有種多了。”
戰西隻是冷冷的回視了他一眼。
此時,周圍的將士們皆低頭默哀,為那些逝去的生命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回城的路上,琴八閒親自背著著戰征,不斷叮囑身邊的人要小心照料。
到了城中,琴八閒立刻下令為犧牲的將士舉辦盛大的葬禮,全城百姓皆為他們哀悼。
而戰征的傷勢,在唐明與戰西兩位宗門修士的治療下已經愈合,但斷肢難生,他們隻是普通宗門修士,複生斷肢的靈藥,他們都沒有接觸過。
入夜。
戰征坐在輪椅之上指著沙盤說出自己的見解。
“此戰白城雖被拿下,但我軍也損傷大量中堅力量,在關山城與白城內的修士可以說是所剩無幾了。”
親王也點點頭道“沒錯,但所幸,此戰過後,秦安竟將周圍幾座城的駐守修士全部撤回琴都,看來是想與我等決一死戰了。”
琴八閒點點頭道“我已派信給征南與戰北,再過幾日,他兩兄弟便會將兵馬抽調出來,那時就是馬踏琴都之日。”
戰西與唐明沒有發言,兩人都默默的聽著三人討論。
此會開到極晚才結束。
數日後,征南戰北兩兄弟帶著剩下的修士與兵馬如期趕到,同時楊靈也終於趕到了白城。
楊靈一身勁裝,英姿颯爽,他的到來讓軍中士氣為之一振。
夜晚,營帳內燈火通明。琴八閒麵色凝重地看著地圖,手指在上麵輕輕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