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希傳走後，一直在廚房門口看戲的王靜嘉第一時間湊了過來，「這不是上次校慶那個人嗎？他找你乾嘛？那個女的又是誰？」
陳溪暮看著她像個好奇寶寶的樣子，一臉神秘地搖了搖頭，「保密。」
「快說！」王靜嘉一把掐住了他的胳膊，「不然以後彆想抄我的作業了！」
「好吧……」這話直接命中了陳溪暮的死穴，他立刻舉手投降。
「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那個姓鄭的男人是個很厲害的音樂經紀人，他這次來是想找我幫這個叫黃璿的女生寫歌。說是他公司的簽約歌手，但我估計……主要原因可能還是黃嘯。」
「黃嘯？這個名字好熟悉啊……」王靜嘉露出回憶的表情。
「就是上次校慶，坐觀眾席第一排、校長旁邊的那個男的。」陳溪暮提醒道。
「哦，我想起來了，他是我們學校的校友，還是羅老師的老師對吧？」王靜嘉望著鄭希傳離開的方向，「找你寫歌？是像之前校慶那樣嗎？」
「差不多。」陳溪暮點了點頭，「不過會比那個稍微複雜一點，嚴格來說上次是改編，這次是獨立創作。」
「獨立創作……聽起來就很難。」王靜嘉皺了皺眉，「你答應了？」
「沒有。」陳溪暮笑了笑，「我要了一個可能會激怒他們的價格，所以應該算是拒絕了吧……」
「多少錢？」王靜嘉聞言追問道。
陳溪暮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還是一萬？」少女眯了眯眼睛。
陳溪暮搖了搖頭。
「總不會是……十萬吧？」王靜嘉挑眉道。
陳溪暮笑著點頭。
「我現在總算知道那個女的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地跑了。」王靜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光聽事情的經過，我都快被你激怒了，何況是她……」
·
然而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陳溪暮給出的價格雖然激怒了黃璿，讓她憤然離席，卻沒有激怒她身後的黃嘯，反而讓他對陳溪暮又多了幾分興趣。
自從上次在初見和香南一中的校慶上見識過這位年輕學生的音樂才華後，黃嘯就對他留上了心，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更進一步地考察。
畢竟幾十年的從業經曆擺在那兒，黃嘯早就過了看見一塊璞玉就欣喜若狂的年紀，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當時留一張鄭希傳的名片給那個學生就已經足夠顯出自己的看重了。
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對方竟然完全沒有主動聯係的意思，像是直接忘了這件事一樣，這讓黃嘯的心底仿佛有一隻小貓在抓撓。
如果要非要比喻的話，這種情況就像一個長相姣好、身材爆炸、性格溫柔的女生在社交場合遇到了一個各方麵條件都不錯、有不少共同話題、難得看得上眼的男生。
例行的社交活動結束後，她主動去跟對方搭訕，得知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單身後，就跟男生交換了聯係方式。
本來以為對方第二天就會忍不住來找她聊天，結果女生等了兩個月，男生都沒有一點動靜。這個時候，她既不願意放下矜持，又不想放棄這個潛在的優質對象，那就需要一個借口或是共同話題來重新開啟兩人的交流。
對黃嘯來說，侄女黃璿放寒假從江海回來，央求他這個伯父幫自己製作一首歌，就是剛好送上門來的借口——於是就有了鄭希傳帶黃璿上門造訪陳溪暮這件事。
「放棄渠道分成，隻要製作費用，他是這麼說的？」黃嘯望著身前的鄭希傳，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的。」鄭希傳點了點頭。
「你的看法呢？」黃嘯眼神淡漠，不置可否。
「如果隻論編曲，國內最專業的一線都到不了這個價格，加上作詞也一樣……況且，他能不能寫詞還尚未可知。」鄭希傳平靜地闡述道，「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我感覺他應該就是不想接這個活兒。」
「十萬，嗬嗬……」黃嘯笑了笑，「年紀輕輕，口氣卻不小。」
「我這就去回絕他。」看見老師的態度，鄭希傳當即拿出了手機。
「不，答應他。」黃嘯搖了搖頭。
「老師？」鄭希傳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跟他說，我們答應了，把小璿之前給我發的那份構想發給他。」黃嘯指著旁邊桌上的電腦，「不過不分首款和尾款，錢一次性付清，必須在看到作品之後。」
「可是老師……」鄭希傳急了。
黃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錢從我這裡出，你不用管。」
「我倒要看看，他敢開這個價格，最終能交出一首什麼樣的作品……」黃嘯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向天際的明月，「是璞玉蒙塵，還是頑石徒有其表，很快就知道了。」
對麵的鄭希傳還是有些不甘心，「如果他交出的東西確實不太行呢？」
「那就再找你們公司的製作人好了。」黃嘯滿臉的無所謂，「小璿一開始不就打的這個主意嗎？」
「好吧。」鄭希傳回答的語氣裡透著無奈。
「當然，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未來他應該永遠地告彆音樂行業了。」黃嘯拉上窗簾，遮住外麵的黑夜，悠悠道「畢竟，我的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
第二天一早，陳溪暮叼著一片麵包坐在沙發上，看著鄭希傳發來的東西，表情有些古怪。
他本來覺得，一個沒有任何歌曲製作經驗的高中生能接到寫歌的私活兒，還不知天高地厚地開出了行業內頭部明星製作人的價格，這件事已經足夠離譜了。
但沒想到更離譜的是，對方竟然答應了……還發了一份近十頁的合同過來，上麵不僅約定了他會為甲方獨立原創一首歌曲的詞曲部分，還寫清楚了他放棄渠道分成的承諾以及甲方驗收作品後才會付錢的條款。
說實話，陳溪暮有點被對方這種專業的態度給震撼到了，「不愧是大公司啊……」
於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問題是，真的要幫那個黃璿寫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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