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眉頭緊鎖,用力搓了搓滿是老繭的手掌,像是要撫平內心的糾結。
陳烈為他做的事太多了,多到趙大海不知道該怎麼還這個恩情。
趙大海是個粗人,也不會說話,此時陳烈邀請他做他並不擅長的事,趙大海首先想到的是會不會給陳烈添麻煩。
“烈子,這錢我領了你的情。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最拿手的還是打獵。這事兒……我得再想想。”
陳烈點點頭,表示理解。“沒事兒,大海哥,不著急,慢慢考慮。”他轉頭看向林憶苦,語氣帶著一絲試探“憶苦,銷路的事兒,咋樣了?”
林憶苦聞言,就像屁股底下安了彈簧,猛地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抓耳撓腮,眼神閃爍。
銷路的事他還真跑了,不光跑了他們這個縣,附近的幾個縣也都打聽了,甚至問了市裡的朋友,但結果都是悲觀的,私人廠子裡出來的東西,如果沒有國有單位保障的話,根本就沒人敢收。
哪怕林憶苦的朋友知道他絕不會騙人也是一樣,這是政策導致的,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這幾天林憶苦為這件事也是焦頭爛額的,現在陳烈問起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開始的時候還是他拉著陳烈做這件事的,可這件事現在卻卡在這了。
“那啥……烈子,我這不是……還在聯係嘛!除了我上班的那皮貨行,其他地方……暫時還沒信兒。”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蚊子哼哼。
陳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情況他早就有所預料。
現在市裡的確下了文件,看似是比之前鬆了些,但整體大環境還是計劃經濟,國營為主,他們幾個人就像掀動此事,那就是癡人說夢。
“憶苦,沒銷路,廠子辦下來也是個空殼子,到時候一堆皮子堆在那兒,賣不出去,不就砸手裡了?”
林憶苦臉色一苦,像霜打的茄子。
“我知道,我知道!可這銷路哪是那麼好找的啊!這年頭,啥都得憑票,咱這私人廠子,更難!”
陳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堅定。
“彆灰心,辦法總是有的。咱們再一起想想,總能找到出路的。”
林憶苦隻能無奈地點頭,心裡卻像揣了隻兔子,七上八下。
他太了解陳烈了,這小子看著溫和,可主意正得很,要是沒個靠譜的方案,這事兒怕是過不去。
陳烈又轉向趙大海,目光中帶著一絲鄭重。“大海哥,還有件事兒,想跟你和憶苦商量一下。村裡想辦個磚廠,這事兒你也知道,需要不少錢。現在我這手裡錢有限,怕是隻能顧一頭。磚廠和皮革廠,都需要大筆資金,我……”
林憶苦一聽,頓時急了,像熱鍋上的螞蟻。
“烈子,你這話說的!這開廠的指標,咱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就算現在銷路不好找,那也得先把指標占住啊!不然後麵再想申請,就難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語氣中充滿了焦慮。
這指標就像一塊肥肉,好不容易到嘴邊了,怎麼能輕易放棄?
“烈子,這皮革廠的事兒,急不得。依我看,咱們不如先去山裡轉轉,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打著點大家夥,弄點現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