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陳家坳籠罩在一片寧靜祥和之中。
陳烈家,土坯房裡亮著昏黃的煤油燈。
炕上,陳月月早已進入夢鄉,發出輕微的鼾聲。
李春紅坐在炕邊,手裡納著鞋底,時不時抬頭看看兒子和兒媳。
許冬冬坐在陳烈身邊,手裡拿著一本泛黃的書,卻沒翻動幾頁,顯然心思不在書上。
“烈子,今天守仁叔的事兒,到底咋樣了?”許冬冬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陳烈頓了頓,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給許冬冬講了一遍。
“這麼說,劉家溝的人,真有可能來報複?”許冬冬聽完,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劉老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陳烈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不過,咱們也不怕他,陳家坳也不是好欺負的!”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陳家坳的鄉親們,還真是挺有人情味的。”陳烈話鋒一轉,又感慨起來,“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刻,還是能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許冬冬聽了,也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大多數鄉親們都是好的,誰家有個難處,大家夥兒都會幫襯著點兒。”
她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人心隔肚皮,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好的。”
陳烈聽了,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冬冬,你說,劉家溝的人,咋就那麼快就知道咱們給守仁叔乾股的事兒呢?”陳烈突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這事兒,咱們也沒跟外人說啊?”
許冬冬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的意思是?”許冬冬看著陳烈,欲言又止。
“嗯。”陳烈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咱們陳家坳,可能有人給劉家溝通風報信。”
許冬冬聽了,臉色一沉,說道“肯定是這樣!不然劉家溝的人不可能知道的這麼快!”
“你說,要不要把這個人揪出來?”許冬冬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問道。
陳烈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
“算了?”許冬冬有些驚訝地看著陳烈,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嗯。”陳烈解釋道,“陳家坳和劉家溝,說到底也沒啥深仇大恨,兩個村子還有通婚的,沾親帶故的,消息走漏,也算正常。真要細究起來,反倒傷了和氣。再說,這事兒也沒造成啥實質性的損失,無傷大雅。”
他頓了頓,又說道“隻要咱們自己心裡有數,以後多加防範就是了。”
許冬冬看著陳烈,見他一臉平靜,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說什麼。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陳家坳的土坯房上,給這片寧靜的村莊鍍上了一層金邊。
陳烈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畢,吃了李春紅做的早飯——苞米碴子粥,配上自家醃的鹹菜疙瘩,簡單卻也暖胃。
往常這個時候,趙大海早就該來接他了,可今天,太陽都升起老高了,還不見趙大海的影子。
“奇了怪了,大海今兒個咋回事?”陳烈扒拉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心裡嘀咕著。
李春紅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興許是睡過頭了吧,年輕人,貪睡。”
“不像他的性子。”陳烈搖了搖頭,趙大海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在正事上從不含糊,尤其最近剛從牢裡出來,更應該急著表現才對。
“要不,你去看看?”許冬冬從裡屋走出來,手裡拿著一件陳烈換洗的褂子。
“嗯,我得去瞅瞅,彆出啥事兒。”陳烈接過褂子,三下五除二穿上,跟李春紅和許冬冬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陳家坳離劉家溝不遠,陳烈腳程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劉家溝村口。
他沒直接去劉守仁家,而是先在村口轉悠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