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蹦……”三輪車一路顛簸,終於在陳家坳村口停了下來。
陳烈幾乎是跳下車的,連車錢都顧不上給,拔腿就往家裡跑。
遠遠地,他就看到自家新蓋的磚瓦房前圍了一大群人,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陳家坳的鄉親們。
這些人一個個都義憤填膺,手裡拿著扁擔、鋤頭,甚至還有人拎著菜刀,七嘴八舌地嚷嚷著
“烈子回來了!烈子回來了!”
“他娘的劉家溝欺人太甚!咱們跟他們拚了!”
“對!跟他們乾!這事兒沒完!”
“烈子,你說句話,咱們這就去劉家溝給你出氣!”
陳烈心急如焚,哪有心思搭理他們,他分開人群,徑直往家裡衝。
村長在後麵扯著嗓子喊“都給我站住!誰也不準去!都聽我的!彆給烈子添亂!”
村長在陳家坳還是有些威望的,他這一嗓子,總算讓激動的人群稍微安靜了一些。
小王和李二狗緊跟在陳烈身後,也一起進了屋。
一進屋,陳烈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自家新蓋的堂屋裡,原本整潔的地麵上,一片狼藉,碎玻璃碴子、磚頭瓦塊到處都是,新買的家具也被砸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但他顧不上這些。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炕上。
炕上,並排躺著兩個人。
一個是趙大海,一個是劉守仁。
兩個人都是臉色煞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毫無血色。
趙大海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上還滲著血跡,原本濃密的頭發被剃去了一塊,露出青紫色的頭皮,上麵還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他的臉上、身上也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有的地方還破了皮,露出了血肉。
劉守仁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他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兩個穿著藍色製服的警察正站在炕邊,其中一個拿著筆記本,正在詢問趙大海什麼。
另一個警察則是在查看房間裡被破壞的情況。
看到陳烈進來,趙大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他努力地咧開嘴,想要笑一下,但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直抽氣。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咧著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陳烈看到趙大海這副樣子,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像是有一萬根鋼針在紮一樣,一股無名火“騰”地一下就從心底躥了上來,瞬間燒遍了全身。
他快步走到炕邊,聲音顫抖地問道“大海哥……你……你咋樣了?”
“沒事,烈子,我這……我這真沒事……”趙大海咧著嘴,還想強撐著。
他不想讓陳烈擔心,更不想讓他為了這事兒再惹上麻煩。劉家溝那幫人,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