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車上,陳烈餘光瞥見趙大海的模樣,心裡更不是滋味,像是被人用鈍刀子一下下割著肉,又疼又悶。
“大海,你忍著點,咱馬上就到縣城了。”陳烈沉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趙大海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咧著嘴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陳烈沒吭聲,隻是讓司機師父把車速又放慢了一些。
車廂裡安靜得隻能聽見發動機的轟鳴聲和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音,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陳烈心裡憋著一口氣,他想問問趙大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又怕趙大海疼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大海哥,這……這到底咋回事啊?劉家溝那幫孫子,咋就突然對你下手了呢?”
趙大海疼得齜牙咧嘴,但還是強撐著說道“開始的時候……也沒啥……,乾爹搬家,劉家溝沒人說話,現在想來,那時候他們正商量對策呢……”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每說幾個字,就要停下來喘口氣,像是拉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
陳烈聽著,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心裡那團火燒得更旺了。
“那……那後來呢?他們咋就突然動手了?”陳烈追問道,聲音低沉而沙啞。
“等搬家都搬完了,我去村裡的小賣部買點東西。”趙大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劉劉家溝的人忽然竄出來,直接開砸,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
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陳烈默默地聽著,沒有插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抽著煙,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他能想象到當時的場麵有多混亂,多危險。
陳烈又問道“大海哥,你認出來是誰打的你了嗎?是哪個王八蛋下的黑手?”
他這話問得又急又狠,像是恨不得把那些人給生吞活剝了。
趙大海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痛苦“我沒看清……”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虛弱“我開車去了劉家溝,剛下車……就讓人套麻袋裡了,然後就是一頓打,等我弄開麻袋的時候,人都沒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起不來了……”
說到這裡,趙大海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哭腔,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人打成這樣,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讓他感到無比的屈辱和憤怒。
陳烈聽著趙大海的敘述,眼睛都紅了,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無法想象,趙大海當時有多麼的絕望和無助。
“要不是陳家坳的幾個村民追過去幫忙,我都回不來……”趙大海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見了。
陳烈聽到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是要把鋼筋都咬斷似的,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仿佛隨時都要爆裂開來。
“他娘的!這群狗日的劉家溝人,欺人太甚!”陳烈怒吼一聲,一拳砸在車棚子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整個車廂都嗡嗡作響。
趙大海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身體本能地往後縮了縮,隨即苦笑著咧了咧嘴,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烈,這事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趙大海強忍著疼痛,斷斷續續地說道,“可……可咱也不能現在就去找他們拚命啊……”
他頓了頓,聲音裡透著一股無奈和苦澀“你看我現在這副熊樣,連路都走不了,還報個屁的仇……”
陳烈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扭頭看向趙大海,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