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陳烈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張援朝的手,卻發現張援朝的手像鐵鉗一樣,根本掙不開。
“張隊長,您……您這是乾啥啊?這事兒……這事兒跟您也沒關係啊,您犯不著生這麼大氣……”
陳烈急了,他可不想把張援朝牽扯進來。
劉家溝那些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
“放屁!”
張援朝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怒視著陳烈,唾沫星子差點噴到陳烈臉上,“啥叫跟我沒關係?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你現在還是林場的人!趙大海呢?他是不是林場的人?啊?!”
張援朝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震得陳烈耳朵嗡嗡作響。
“你跟大海,都是我看重的伐木場的好苗子!都是林場要重點培養的對象!現在你們倆被人欺負成這樣,人家都騎到咱們頭上拉屎了!你讓老子的臉往哪兒擱?讓林場的臉往哪兒擱?!”
張援朝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
陳烈被張援朝吼得一愣一愣的,心裡頭卻像是有一股熱流湧過,暖烘烘的。
他真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單位的人還會出手幫忙,而且還是張援朝這個平時看起來不近人情的“工作狂”。
“張隊長……”陳烈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彆特娘的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兒似的!”張援朝瞪了陳烈一眼,再次拽起陳烈,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走,跟我去派出所!老子今天倒要看看,這幫王八羔子能翻出什麼天來!”
這年月,兩人隻能靠兩條腿,一路往派出所趕。
陳烈看著張援朝那寬闊的背影,心裡頭五味雜陳。
“張隊長,謝謝您……謝謝您能為我和大海哥出頭……”
“謝個屁!”張援朝頭也不回地說道,“老子不是為你,也不是為趙大海,老子是為了林場的臉麵!”
“我知道,我知道……”陳烈連忙點頭,“可不管咋說,您這份情,我陳烈記下了!”
張援朝沒再說話,隻是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走了好一會兒,張援朝突然放慢了腳步,開口道“陳烈,其實你進門之前,我就啥都知道了。”
“啊?”陳烈一愣,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您……您都知道了?那您還……”
“是場長和主任讓我來的。他們不放心你,怕你小子一個人扛不住,讓我來看看情況。”張援朝的聲音緩和了一些,“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沒把這事兒瞞著我。”
陳烈重重地點了點頭,嗓子眼兒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隻覺得眼眶發熱,一股酸澀的感覺直衝鼻腔。
在陳烈和趙大海的印象裡,張援朝就是個“鐵麵閻王”,眼裡隻有工作,從來不講人情。
平日裡在林場,張援朝對他們這些伐木工人,動輒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稍有差池,不是扣工資就是罰跑圈。
趙大海沒少在私底下抱怨,說張援朝這人“六親不認”、“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