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劉邦立即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呆立當場。
顯然以老流氓的聰明勁兒,他已經猜到劉交的打算了——千金買馬骨!
他心道,這混小子顯然是想用贍養十個丁壯的父母這件事兒、去說服那一百一十七個丁壯。
要是真成了的話,那也不算什麼,總比湊不夠人丟了命強,可是這能成嗎?
劉邦一時間陷入了糾結,樊噲盧綰等人立馬擁過來,急切的對著劉邦叫道“大哥!”
顯然他們腦子有點發蒙了,急切的想製止劉交的胡鬨,所以過來請示劉邦。
而老流氓隻是深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劉交見狀,於是再次提高音量喊道“請上次抽到服役的丁壯出列。”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仿若一位發布軍令的將軍。
而這些百姓們聽到劉交的話後,卻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隨後,人群像被驚擾的蜂巢,爆發出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有的人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微光,彼此小聲地嘀咕著,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有的人則滿臉狐疑,眉頭緊鎖,嘴角向下撇著,覺得這事兒太過匪夷所思,實在難以輕信。
一位老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對身旁的年輕人說道“哪有這等好事,彆是哄咱們的。”
年輕人則目光遊移,既渴望這是真的,又不敢完全相信。
老流氓劉邦站在一旁,撓了撓那亂糟糟的頭發,眉頭擰成了個“川”字,目光在劉交和眾人之間來回遊移。
隨後他再看劉交,隻見劉交一臉鎮定,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於是劉邦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賭一把,扯著嗓子大聲吼道“他娘的,沒抽到服役簽的,都給老子站出來,你們沒聽到嗎?”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然,在這壓抑的空氣中震蕩。
樊噲一聽這話,急得滿臉通紅,像頭暴怒的公牛般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一把拉住劉邦的衣袖,大聲叫嚷“大哥,你腦子進水了,劉交這小子淨瞎折騰,你怎麼還跟著他胡來啊!”
盧綰和周勃也在一旁附和,連連搖頭。
然而,劉邦猛地一甩胳膊,把樊噲的手甩開,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他娘的懂個屁呀,少在這兒瞎咧咧!”
劉邦目光堅定地直視前方,繼續對著人群喝道“沒抽到服役簽的都給乃翁出列!”對樊噲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隨著劉邦的話音落下,百姓中終於有幾個人小心翼翼地邁出了腳步,神色猶豫,眼神中滿是不安,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其中一個年輕人,剛走出一步,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家人,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
劉交見狀立刻大聲對著人群宣布道“好,你們幾位兄弟的父母子女,我劉交養了!”
這話一出口,人群的反應就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麵,瞬間炸開了鍋——
“是真的,他真的這樣說了!”
“人家說一說而已,未必就會做?”
“人麵錚錚,還能扯謊不成,不管了,我也站,要是是真的的話,那我這次去了驪山,家裡麵也不用擔心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於是更多的人開始站出來,很快,沒抽到服役簽的人就都站出來了,站成了長長的一排。
“你、你、你、你,還有你,出列。”劉交在人群中隨意點了幾個人,湊夠了十人之數,隨即對著人群大聲宣布道“我劉交在此鄭重承諾,他們十個的父母子女,我會像對待自己的父母子女一樣,同等對待!”
這十個人聽了,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但很快眉頭又咒了起來。
其中一個人鼓起勇氣問道“劉公子,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能不能跟我們說個明白,否則咱們心裡不踏實啊……”
“是啊。”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劉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很簡單,因為我要你們替我去驪山服役,而我,則負責替你們贍養父母子女,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什麼,這怎麼能行呢?”
“是啊,我們都已經在服役的名單裡了,公子還是找彆人吧!”
這十個人頓時難掩失落的道,顯然這群樸實的人民還是更認同交易這種說法,並且十分講信義的將情況給對方說明。
“不,我找的就是你們!”
“啊,可是……”
劉交伸手製止了他們的話語,轉身對著人群大聲道“我實話告訴大家,朝廷的最新政令下來了,秦二世追加了徭役的數目,咱們泗水亭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得去!”
“什麼?”
“怎麼徭役又來了,不是他娘的才來嗎?”
“就是,上次的都還他娘的沒動身呢!”
“他奶奶的,公子胡亥太殘暴了,要是當初是扶蘇公子當二世皇帝就好了!”
“噓,你他娘的說話小心點!”
“怕什麼,反正他們也沒打算讓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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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交的話語就像一顆炸彈,瞬間在人群中引爆。百姓們頓時怒不可遏、臉漲得通紅;有的破口大罵朝廷的無道,罵聲中帶著無儘的憤怒與絕望;有的人捶胸頓足,雙手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膛,滿臉悲憤,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位老婦忍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喊“天啊,我的大兒子大去了邊疆修長城,我的二兒子去了鹹陽修阿房宮,現在我最小的兒子也要去服勞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