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夢魂在藏書館內獨自一人安靜地翻閱著古籍,突然自內館傳來一道神識,喚他到內館一敘。
夢魂麵露疑色,今日乃是天武學院狩獵季之日,諸葛前輩此時找他,倒也是讓他有些不解。
自芥袋中取出內館符文,隨意一劃,一道豁口出現,夢魂閃身進入。
麵對著高大的壁畫,夢魂微微行禮,道“不知諸葛前輩此時找我來是有何事?”
“一個小小的交易而已。”諸葛洪蒼老的聲音傳出,隨即,一紮有些殘破的竹簡自壁畫中穿透而出,落在夢魂麵前。
“這是?”夢魂小心翼翼地接過竹簡。
這竹簡一看便是存放百年之物,夢魂甚至擔心自己動作過大,會折裂這脆弱的竹板。緩緩打開,上麵以陰陽文纂寫著一道陰咒——姽嫿天妖咒。
夢魂震驚,姽嫿天妖咒乃是司命境大成才能修煉的咒術,可喚出姽嫿天妖。姽嫿,嫻靜美好之意,曾有人做神女賦,“既姽嫿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表達了對神女之美的極致刻畫。而天妖,乃是上古大妖,專幻化形體,魅惑他人,奪取精血。
夢溪曾與他說起過這道咒術,姽嫿天妖咒陰邪之處便在於,修成之人會與冥冥中的天妖建立一道聯係,以天妖奪取他人精血,都會反饋到自身,極大彌補了陰陽師體質孱弱的缺點。
隻是看了一眼,夢魂就知道了這道咒術的珍貴,他極為小心地合攏卷頁,道“諸葛前輩能拿出如此珍貴的咒術,想必這交易定然不簡單,夢魂雖是天命境小輩,但也願聽前輩說說這交易為何?”
“不必緊張,昨日聽你所言,心有所感。陰陽一脈勢弱,如果還將一些咒術敝帚自珍,那想要發揚光大我們這一脈實屬癡人說夢。我思量一晚,決定還是將這道咒術交付於你,希望日後你莫要以此術做傷天害理之事。”諸葛洪緩緩道出。
夢魂露出明了的微笑,他深鞠一躬,道“諸葛前輩能為我們陰陽一脈著想,這等深明大義,令我自感不如,可惜我道行淺薄,所學過少,不然也必將纂寫所知術法,供後來者作一個參考。”
“無礙,若不是你一語道出陰陽師一脈的窘迫,這道姽嫿天妖咒恐怕隻能隨我入土了。”諸葛洪歎道。
兩人你來我往,長籲短歎一番後,夢魂帶著竹簡恭敬地告辭。諸葛洪知道夢魂不傻,夢魂當然也知道諸葛洪的意思,兩人彼此默契不宣而已。
所謂交易,也隻是希望夢魂能纂寫下自夢家得來的一些專屬術法。到了諸葛洪這個境界,除非是有什麼大機遇,不然此生難以跨過太一極境。剩下的修煉一途,對他來說,修煉一些從未接觸過的陽術,恐怕是唯一的樂趣了。
昨日夢魂教導慕容雨天行草木術,處於內館的諸葛洪自然是一清二楚,還順帶學走了這道術法。食髓知味下,他也算是下了血本,拿出了這道司命境大成的陰咒作為籌碼,想要從夢魂這裡探取更多的陽術。
而夢魂也樂得裝傻,跟諸葛洪演戲,他手上的確還有幾道天術境的陽術,都是夢家從一些上古遺跡中挖掘出來,供夢家小輩修習的。夢魂身為夢溪的弟子,族長夢情天的義子,出入夢家藏經樓,翻閱各式典籍自不是問題,不少為夢家專屬的咒術,他都了解一二。
其實像這種以術換術,在早幾年還是頗為盛行的,直到後來有人纂寫虛假咒術,致使換術市場瞬間瓦解,眾人也不再輕易拿出自家的專屬術法,與人交換。
夢魂回到外館,自是迫不及待地翻開竹簡,仔細地觀摩起這道,他不曾接觸過的陰咒。姽嫿天妖,亦仙亦妖,一念成仙,一念為妖。開篇詞,便讓夢魂陷入思索,他掌握有上古修行之法,考慮咒術的角度也與人大為不同。陰咒主殺伐,修煉法門即使到了今日,經由後人各種修改,也難為世人所容,其中各種弑仙戮佛之詞,更是比比皆是。
開篇一詞,點出姽嫿天妖亦仙亦妖,這顯然不符陰咒以往的風格。此處的亦仙亦妖應另有所指。夢魂單指叩擊腦門,思緒漸漸飄散。
突然,神識海中的八魂給了夢魂觸動,冥冥中他好像抓住了什麼。祭煉,仙,妖,夢魂眉頭緊鎖,片刻他恍然大悟,同時也震驚於創出這道咒術的人,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亦仙亦妖,所說的竟是,想要修成正統的姽嫿天妖咒,需要同時祭煉一名神女與大妖,將兩人的肉身乃至靈魂糅合,方能創出真正的姽嫿天妖!
祭煉神女,這是何等的狂妄,又會給自身招來何等可怕的業力報複?夢魂都開始認為,創出這道咒術的人肯定是個瘋子,不然怎麼敢祭煉身為神的存在。先不說神女的存在已是超越了六境之上,就是單單祭煉帶來的業力,就可能讓人在一瞬間身死道消。
“沒道理啊,這怎麼可能實現?”夢魂將目光投向開篇詞的後半段,“一念成仙,一念為妖”,夢魂仔細咀嚼這八個字。“仙妖不容,想要一念之間轉化形態,簡直癡人說夢。除非……”夢魂眼神精光熠熠,姽嫿天妖咒定義為司命境咒術,與閻王吊魂咒同屬一境,並非沒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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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吊魂咒需要以一具絕世大魔的屍體作為媒介祭煉,而姽嫿天妖咒則是需要神女跟大妖兩具屍身作為素材來祭煉!“盜挖仙墓,這咒術的創始人還真是……生猛啊!”夢魂有些緩不過神來了。
的確,如果是盜用仙體,那所需承受的業力將大大減少,而且西方在這一方麵,可以說是領先東大陸數百年之久。西方的掘墓控屍之術,便是要挖掘當年隕落在西方眾神大戰的墓場,如果挖出神體,那此人必將成為西方有名的高手。
“沒想到這位上古先輩的思想竟然如此激進,為創此等咒術,願冒此等大不韙,真是……”夢魂都感覺詞窮了,想到上古先民能專研出如此可怕的咒術,心中的敬佩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絕。
明白了如何修成正統姽嫿天妖咒之後,夢魂繼續往下觀看,之後便是結印手勢,道力流轉。難得的是,這紮竹簡中竟然也隱晦地提到,修成獨有咒術的陰陽師,會感覺冥冥中有什麼在盯著他一般。
合攏竹簡,夢魂抽出紙張,提筆刷刷點點地用陰陽文書寫起另一道自夢家得來的天術境陽術——赤金洪流。
在主恢複的陽術中,赤金洪流與天行草木術是比較少見的,具有殺傷性的陽術,而前者更是完全將殺傷做到極致的陽術。
陽術一脈,主流遵守五行,其中以金、火兩係主攻,水、木兩係主恢複,土係主防禦。
赤金洪流便是金係的進攻性陽術,一旦施展開來,周身遍布道力幻化的刀劍,一念驅動,萬千刀劍彙聚橫衝,猶如金色的鋼鐵洪流,因此得名。
不久,夢魂停筆,從櫃台下拿出一盤線圈,以道力為針,引線將纂寫好的赤金洪流編訂成冊,與竹簡一同放回陰陽典籍處。
與此同時,在天武學院的廣場上,百名學員著裝統一,筆直地站立,聽半空一名淩空而立的老者訓話。老者渾身無道力波動,竟是一名能禦空而行的天塹境武者。
“各位入天武已滿一年,在今日,便是檢驗你們修行成果的時刻。入天武前,你們就應該知道,狩獵季不僅是取得榮譽的活動,也是一場關於你們是否還能繼續在天武深造的考驗。接下來,我會根據每位學員的實力,合理給每位發布任務,希望你們能認真完成。”老者一臉和善的微笑,將“合理”兩字咬的格外重。
跟極道學院一戰,擁有裂空境刺客的他們依舊戰敗,讓整個天武失了顏麵。雖然說極道的青折天修有皇道拳,但莫離亦是天武的最強學員,這一戰敗,無疑是說明,天武不如極道。
為此,天武神秘的院長大發雷霆,把學院裡一乾宿老集體批了一頓,其中就包括了眼前這名老者。上頭發火了,老者自然也要向下麵的學員發火,於是臨時修改了所有入學一年新生的狩獵季標準,給那些高年段老生定的標準更是往年最高的。
“最後,天斷山脈凶險異常,稍微深入便能遇上妖靈境妖修,切莫為了完成任務而丟了性命。”老者還是稍微提醒了下眾人,他抖手一甩,從袖袍中飛出百道金光,落在每位學員手中。而一些散漫地站在外圍的高年段老生也得到了任務,皆苦著臉,思索要怎樣完成。
在新生中,千雪與慕容雨無疑是眾人的焦點之一,她們是入學新生中最強的一批佼佼者,而任務是可以選擇與他人合作完成的,實力強大的人自然成了一般學員需要巴結的對象。
千雪看著手裡的卡片,上麵隨意地寫著“獵殺指定妖獸雷獸,取回雷骨,或是隨意獵殺一隻妖靈境妖修,取回內丹。”她此時寒毒儘去,修為已達到凝氣境巔峰,可放手一戰,不必在戰鬥中留一份心力壓製寒毒,現在的她就是對上妖靈境的妖修,亦是無懼。而且她也打定主意,不去尋找雷獸,轉而直接獵殺一隻妖靈境妖修,以此作為她進階鍛魂境的跳板。在卡麵的最後寫著獎勵,“成功擊殺,獎勵雷光精血一瓶。”千雪輕笑,學院導師還以為她寒毒纏身,這樣的獎勵,在以前對她來說的確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不過現在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再看慕容雨這邊,她的要求比千雪要高上不少。入學時她就曾擊敗千雪,是陰陽師新生中最為強大的一人,給她的任務自然也是新生中最高的。“獵殺指定妖靈境妖修金翎蒼鷹,取回金翎,或者擊殺指定妖靈境妖修大地蒼熊,取回熊膽,成功擊殺,獎勵內館典籍瀏覽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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