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古樹上的護罩依舊古井無波,絲毫沒有要融穿的模樣,不少人已麵露絕望之色,不是他們不想停,而是靠近了陰火之後,他們的道力完全處於停滯的狀態,根本無法調動分毫,法器也隻是依照慣性,狠狠衝撞向護罩。
就在所有人把夢魂全家上下問候了無數遍時,護罩如被投入了一顆石子的湖麵,泛起波紋,隨即像泡沫一般消解,露出了一個丈許的豁口。
法器倏然穿過,一頭栽進了護罩後的紅霧之中。不過進入之後,眾人的道力依舊還處於被壓製的地步,而法器已經力竭,開始飛速下墜。
趁著紅霧遮掩視線,夢魂腳尖在法器上一點,再次衝向溶解的護罩處。十息時間,他還有五息可用。
右眼的紅蓮業火早已準備就緒,在夢魂臨近豁口,便從他眼中浮現而出,抖手將天命盤甩向三支道箭。
本為夢溪同源的力量立時受到招引,三支道箭散去形體,化作三股陰火注入到天命盤之中。
“成了。”紅蓮業火纖手一招,將天命盤收入懷中。
失去了陰火的壓製,處於法器上的眾人感到道力在逐漸恢複,然而隨之恢複的不僅是道力,還有一股莫名的情緒。
絕望,恐懼,迷茫,暴虐,怨毒,一時間各種負麵情緒紛至遝來,讓法器上的眾人奔潰大叫。部分心智脆弱者,一時無法忍受這些情緒的折磨,發了瘋般,從法器上一躍而下。還有部分人,紅著眼,對著身邊的人大打出手。
混亂一觸即發,陰陽師沒有第一時間支撐住法器,而是紛紛飛離法器,並對著上麵的人釋放了一個又一個殺傷力強大的術式。
“住手!”
“恪守本心,不要被迷了心智。”
“都給我停手,敢向我動手,找死嗎?”
連城訣、符子空以及趙子陵最快察覺到不對勁,紛紛喝止了跟隨自己的人員。
不多時,法器在陰陽師的操控下不算平穩的落地,引得一部分武者不滿的吵鬨。而陰陽師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回嘴,吵鬨繼而迅速升級為動手。
一名武者催發出劍氣,對著一名陰陽師當頭斬下,顯然是要將之一擊斃命。
“轟!”關鍵時刻,連城訣屈指彈出,壓縮的氣勁崩開了武者的劍氣,“給我冷靜一點,同門師兄弟,怎敢妄動殺意!”
“這紅霧有古怪,彆說他們,就連我心中也仿佛有一股怒氣,想要發泄。”趙子陵拿著一方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跡,就在剛才他親自動手,將一名發狂的武者擊暈。“隻是下手重了點,打斷人家幾根骨頭而已。”看著眾人神色不善地盯著他,趙子陵無所謂地聳聳肩。
符子空亦是神色凝重,他手中拿著通過竹林時的古燈,具有清目明神之效。燈光瑩瑩,卻不阻擋紅霧,任由其肆意飄散,被吸入體內。
“沒用的,這些紅霧是妖族大能死前留下的無儘怨念,已與這通天古樹合為一體,除非毀了這樹,不然這紅霧永世不散。也不要想著用什麼法器來驅散它,我們現在就等於是處於古樹體內,我們才是入侵者,刻意去排斥這些東西,小心引起反噬。”夢魂從一片紅霧中走出,好整以暇跟個沒事人一樣。
不少人忿忿地看著他,出聲問道“降落時,沒看到你,你去哪了?”
“當然是去查看四周了,難道跟你們一樣,在這裡內鬥嗎?”夢魂不屑地嘲笑道。
當即幾個人就看不過去,衝上去想要跟夢魂一決高下。
“哼,在遺跡裡呆久了,這些在外頭自以為是的天才估計是憋的難受,被紅霧一激,就跟個定時炸彈一樣,接下來的路,你還要帶著他們走嗎?”夢魂無視衝上來的幾人,而是對著符子空詢問道,同時虛空八臂無聲地憑空抓落,將幾人如雞仔般抓握在爪中。
“進來之後,我們就沒退路了,不是嗎?”符子空陰沉著臉,吸入紅霧後,他心中也充斥著一股情緒。
“沒錯,想要等上頭三支道箭再融出一個供我們出去的大洞,至少也要一周左右的時間吧。我敢肯定在那之前,我們會因為吸入過量的紅霧而發瘋到互相攻擊,不用幾天時間,我們就都會死。所以,唯一的路就是向上進發。”夢魂指著濃重的紅霧道。
恰巧此時,一陣綿長的呼吸聲響起,紅霧單薄了不少,夢魂指著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一條殘破的青石大道。
駐足停留死路一條,眾人隻有奮力向前一條路可走。可以說在一係列突發事件後,大家從原本的賣符子空麵子幫他找材料,變成了讓自己脫困,其中過程真可稱得上是造化弄人。
借著紅霧稀薄,眾人踏上青石大道,沿途兩側建築有被粗壯枝丫刺穿的,也有被隆起樹根頂飛的,甚至有一些隻剩下半截房屋孤零零地立在枝乾上。雖然外表樣子看著窮酸破落,但從其中散發出的威能可以看出,這些建築內部依然留有試煉,且極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