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果蜜餞,點心甜湯,美酒佳肴。
滿滿當當擺了一桌,王和垚拿起一塊西瓜,示意衛士們自己動手。
他身邊的這些護衛,都是二十出頭的軍中猛男,武藝高強,身高體壯,飯量更是不錯。如果放開吃喝,恐怕連西瓜子都剩不下。
“張世豪,此處應該花費不菲吧?”
王和垚吃著瓜,下意識問了一句。
天下大亂,他們還能有酒有肉,實在難得。
“將軍儘管放心。就是沒錢,還不是照樣吃喝。將軍在杭州府最大,誰敢造次?”
張世豪的話,讓王和垚眉頭又是一皺“張世豪,即便是權勢滔天,也要遵守規則。你又越界了!”
從底層爬上來的人,深諳弱肉強食、強者為王的法則,從張世豪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
“將軍所言極是!”
張世豪訕訕道。
人心險惡,醜陋浮躁的時代,將軍高高在上,還守什麼規則道義?
“我看這外麵,留辮子的還有不少。他們的銀子,真那麼多嗎?”
王和垚看著窗外的食客們,狐疑不解。
“將軍有所不知,他們裡麵許多人,辮子都是假的。之所以還留著假辮子,是怕被人惦記,秋後算賬。”
張世豪指了指窗外一桌食客“將軍,那一桌人裡麵,隻有那個衣冠楚楚的胖子是真辮子,其餘人都是假的。”
“來,喝酒,開吃!”
王和垚舉起酒杯,衛士們誠惶誠恐,紛紛舉杯,一飲而儘。王和垚催促下,開始吃喝。
王和垚慢慢吃喝,透過窗戶,目光仔細掃向樓中食客,果然,大多數都是短發,而留著辮子的,不論是真辮子還是假辮子,衣著大多華貴,應該是這個時代的士林精英吧。
至於老百姓,因為留辮子要交罰金,早就剃光頭了。
幾碗酒下肚,吃喝之間,目光掃過房間的壁板,王和垚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彆。前度劉郎,重來江令,往事何堪說?逝水殘陽,龍歸劍杳,多少英雄淚血?千古恨,河山如許,豪華一瞬拋撇。
白玉樓前,黃金台畔,夜夜隻留明月。休笑垂楊,而今金儘,穠李還消歇。世事流雲,人生飛絮,都付斷猿悲咽。西山在,愁容慘淡,如共人淒切。”
王和垚輕輕搖了搖頭。
這詞倒是不錯,世事流雲,人生飛絮,將個人身世與國家興亡交織,沉鬱蒼涼。但這署名“蘇州紫言”,不知是何人?
不過,對於他這樣漂泊無根的“異鄉人”,這詩倒是對他的胃口。
再看壁板上其他人的墨寶,顯然都是大家手筆,作者他好像都不認得,每一首他都不太熟悉,想來這是清初江南文人的文筆。
其它幾片空白的壁板,顯然是等後來人揮墨,留下佳作。
“將軍,聽聞你是詩詞大家,不妨也留下墨寶,讓杭州府以及浙江的人,都看看將軍的大作!”
張世豪恭維道。
另一名衛視李榮華跟著道“是呀!江南的這些臭文人,屁本事都沒有,隻會風花雪月,還高高在上。將軍留上幾篇好詩詞,滅滅他們的威風,也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什麼詩詞大家,不過是詩詞搬運工而已。既然到了這裡,還是好好吃頓飯吧。”
王和垚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是活泛了起來。
練兵冶鐵打造火器,勸課農桑發展工礦商貿,這是政事。
閒著也是閒著,文采上要是能壓一下江南的士人們,似乎對將軍府在浙江的統治,有利無弊。
“盧耿,你來研磨。”
王和垚向靠近有文房四寶桌子的衛士說道,跟著站了起來。
“將軍,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