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之風猛烈吹拂,銀色的束發讓冷鴉的黑發顯得不那麼淩亂。這隻是風中詭女施展的普通攻擊,衣袖飄舞之時,傷害數字亦從黑衣人的頭頂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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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較為尋常的傷害量,藍色的數字一閃即逝,詭女也已乘風而來。她伸出形如吳鉤的黑爪,猛力撓向冷鴉的前胸,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爪痕。
鮮紅的顏色透過皮甲緩緩淌出,又染紅甲片的表麵,凝成血珠滴在地麵之上。
抓撓的傷害與流血傷害從冷鴉頭頂交替升起,風中伸出的黑爪僅一個照麵,就打掉了冷鴉近三分之二的生命值。
整個過程就好像一陣風吹過,令人躲閃不及。疼痛開始刺激神經,使得冷鴉的精神更加集中專注。他以手中的雙劍合力絞擊,如剪刀一般削向飄渺的怪物。
小試牛刀的反擊恢複了自身少量的生命值,風中的詭女身法靈活難以捉摸,冷鴉彈指打出沒羽箭的飛石,將那身影強行定在空中一動不動。
“黑刃風暴!”
他抓住時機,平舉雙劍舞起淩厲之風,切削在詭女紅豔豔的袍服之上。她的紅衣無絲無線,是以飄渺之風編織而成,因此剪不斷斬不亂,保持了完整以及絲滑的美感。
當然,右手黑色劍鋒所過之處,風之血飲的吸血效果仍然能觸發。千羽黑夜打出的每一片鴉羽,也像螞蟻搬家一樣,緩緩恢複自身的生命值。
以風暴捕捉風本身,並不是良好的策略。
那豔紅色的虛影隻定格了三秒鐘便恢複自由之身,她如盤龍打著旋輕易飛上天空,帶起強勁的上升氣流,化作普通攻擊,如刀鋒般劃過黑衣人的臉龐。
詭女升入夜空便如泥牛入海,幾乎難以尋蹤覓跡。不過夜光之痕是最好的標記,幫助雪鴉始終跟隨在怪物左右,了一片順暢的視野。
鴉羽飛燕接連出匣,連珠成線的暗器捕風捉影,讓風中的怪物無所遁形。頻頻受擊之後,詭女冷若冰霜的臉龐上黑氣翻湧,暗淡發紫的嘴唇開始緩慢開合。
她在空中肆意翻飛如浮光掠影,唇齒間的囈語,也因此散播在蠻荒大地。
“荒原中的大風都來自樓台之上,每一次降臨大地,都是眷愛與賜福。無邊之影書寫著我的名字,唯有夜空中不儘的暗火,才能燎原百裡不熄。。。。”
詭女的身影因風的流動而忽上忽下,使得囈語的強度也忽近忽遠,起初是清晰的通用語,後續竟又變成了無名字符與音節的拚湊組合,咿咿呀呀不知所謂。
囈語在冷鴉耳畔浮動,好似爬蟲一般鑽入耳窩之中。它像是多足蟲在外耳道摩擦,一呲溜就滑行至咽喉之內。
滾燙如冒煙的感覺如鯁在喉,豆大的汗珠轉瞬從額頭與眉心沁出,炙熱感燒在生命條,燙在皮膚。
冷鴉隻覺自己站在火山口一般,被熔岩與硫磺薰得睜不開眼,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生命值的下滑促使他警醒起來,黑衣人翻轉手腕,將花葉之影一並擲出。花影葉魄穿入夜風之中,在靈力灼燒與憎恨傷痛的疊加之下,詭女淚如雨下,尖叫四起。
風的眼淚就是雨,點點滴滴落在蠻荒的土地上,有的灑在堅硬的岩層上,綻開一朵小水花;有的滴入泥土之中,粘合成稀泥的形狀。
這是一場短暫的陣雨,降雨量隻及剛剛將地麵打濕。冷麵的詭女緩過神來,立即舞爪吹風,向著冷鴉撲來。
一片鴉羽飛出千羽黑夜,與夜風碰撞之時發出清脆的鳥鳴。
這是攻擊特效夜鶯劍觸發時的音效,迎麵飛來的詭女像是撞在一堵牆上一般向後倒退了近三米,一身紅袍淩亂不堪、披頭散發的樣子像是落魄的流浪者。
“不許笑!不許笑!!”
詭女莫名其妙得開始大聲指責,因為冷鴉三緘其口一言不發,腮幫子就像是鐵打一般一動不動,分明沒有發出任何的笑聲。
在空中環繞飛行的詭女指責完畢,浮動的身影便在刹那間消逝於無形,空氣中頓時風聲大噪,更有巫婆般的笑聲響徹在荒原的天空。
風無影聲無痕,這一刻詭女完全不見了蹤跡,就連夜光之痕的亮點也消失無蹤,似乎此刻怪物已與夜風完全融為一體。
“哇哈哈~”
這可不是孩童歡樂的笑聲,而是嘶啞、顫栗且驚悚的嘲笑。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猶如開啟了立體的環繞音效。
作為與詭女交手的靈芽客,冷鴉隻能跟隨笑聲開始起舞。當然他不是真正在跳舞,而是左右開弓,雙匣暗器齊出,想要找到怪物藏匿的位置。
空擊的鴉羽無法標記怪物,無目標的飛燕也不會觸發歸鳥。渾水摸魚的防守方式並沒有找到風中的詭女,冷鴉無可奈何間,後背已突遭巨大力道的推搡,幾乎翻倒在地。
“呼~~”
此時風聲大起,如巨蟒出洞般長驅直入。強風揚起冷鴉的發絲指向前方,他以手撐地,避免自身如飛沙般被吹走,一陣風過去,生命值也已褪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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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鴉飲下一瓶藥劑,起身找到一塊半人高的碎石藏於其後。雪鴉已在剛才的狂風中陣亡,失去夜光標記的詭女,此時已完完全全,消失在夜空之中。
幸而怪物並不長於暗殺,她隨風悄悄靠近,現出長袍下的陰風之爪,向著那塊岩石猛力抓來。
陰風之爪如同切饅頭一般,將岩石碎成四五六瓣,然而詭女的殺招卻沒有得逞,一個虛化的身影正站在岩石後方,迎著自己揮劍而來。
這是進入靈魂行走狀態的冷鴉,他抓住時機靠近詭女,打出鴉羽再度將怪物標記於熒光之下。
一對一的戰鬥在此時繼續,這一邊是暗器與劍刃的旋舞,那一側是風聲與利爪的侵襲。兩兩纏鬥相持不下,詭女怪物終於決定放出大招。
她腳踩兩朵旋風,將自己托舉抬升至空中,暗器如雨仍止不住她施法的進度,詭女的雙手如同迎接月光般越舉越高,她的呼喚最終引起大地的響應。
一座暗火翻滾的大門從荒地上憑空拔地而起,與不久前靈墟精靈參與謝幕的那一扇如出一轍。
感覺到危機的冷鴉開始奪路而逃,他踏著劍影疾飛向外,很快便與長風夜色融為一體。
“暗火之門雖有未知的力量,但總不至於能走路,隻要遠離門扉,應該不會受到負麵影響。”
這是冷鴉心中的想法,但他仍然低估了這扇門的力量。隨著詭女再度擁抱天空,將自身融為夜風的一部分。
荒涼大地上強風驟起,如風卷殘雲般肆虐開來。這是由外向內吹拂的大風,尤似漩渦般將周遭的一切拉向風暴眼。
風暴中心正是暗火之門矗立的位置,鳥兒、花朵與沙礫,皆被卷入門扉之中。此時亦有一名黑衣人,如紙片一般,被扯向風暴中心。
如同被千絲萬縷的鐵鎖纏繞,冷鴉已無任何反抗之心,他看見自己的手腳被拉得筆直,像是一張撲克牌,貼在門扉之下,懸在空氣中一動不動,似一床攤開的棉被一般。
此刻他感覺四肢已不屬於自己,就連想要眨一眨眼皮也辦不到,他聽見風聲呼呼作響,卻沒有發生其他任何的異常情況。
沒有枯葉落在他的肩頭,沒有石子敲在他的臉頰,也沒有怪物刺穿他的胸膛。
“真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技能。”
冷鴉望著自己的生命值隻是削減了不到兩千點,頓時心中稍定。
靜止的一切沒有誰來冷眼旁觀,直到風聲漸稀,暗火之門重回大地,黑衣的人兒也穩穩落於地麵,空氣中的紅袍女人才再度複現。
她病嬌般又哭又笑又抓又撓,仿佛有兩個截然不同的魂靈在腦海中爭奪控製權。乖張的行為象征著其破碎的內心,心海如潮汐般漲退,使得所有的攻擊動作都變得分外跋扈。
然而這種失控隻意味著怪物的生命值正在逐步降低,並不代表這是一種新的技能。
陰風詭女時而囈語、時而嘲笑,時而又以黑爪猛力撕扯,更是時不時召喚出暗火之門,將冷鴉貼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