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最後一天,黎安拍完了自己全部想要的,《臥虎藏龍》劇組也終於結束了西疆之行,返程回黃山。
“哥!你還好吧?”
小馬擔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張楚,生怕下一秒自家金主就能突然嘎了。
剛飛了不到半個小時,張楚連昨天吃的烤全羊都給吐出來了。
搖搖晃晃的從廁所出來,癱坐在座位上,看那精神狀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吊著最後一口氣。
張楚擺了擺手,一個字都不想說。
“聽說過你暈機,沒想到這麼厲害!”
張紫怡確實沒想到,張楚最大的弱點居然是暈機,而且反應還這麼強烈。
說著,從包裡翻出一個小鐵盒,從裡麵倒出來一個看起來像藥的東西。
“含在嘴裡,應該能好點!”
張楚瞧了一眼,也不管是什麼東西了,現在隻要能稍微緩解一下,就算是毒藥,他都能往嘴裡塞。
清清涼涼的,含在嘴裡,沒多大一會兒,感覺確實沒那麼難受了。
“什麼東西?”
“喉糖!”
呃?
張紫怡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小馬“往後再坐飛機,你就給他準備點這個東西,保準好使。”
小馬接過鐵盒子看了一眼,發現居然是市麵上最常見的一種清涼糖。
“姐!多虧您了!”
要不然這一路從西疆飛回黃山,她都怕張楚會交代在飛機上。
又過了片刻,張楚感覺身上也有了力氣,隻是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
“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東西。”
“我又不是神仙。”
張楚說著,找小馬要來了他的筆記本。
回到黃山之後,他這個武術指導就要正式上任了。
後麵還有好幾場重要的打戲要拍,玉嬌龍貝勒府盜劍,與李慕白在郊外的第一次交手,還有就是作為整部電影重中之重的竹林對決。
早在開機的時候,元和平就一直因為這場戲頭疼。
黎安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普通的武打設計根本滿足不了。
這段時間在西疆,張楚曾和黎安聊過,對方的要求,他也是聽得雲裡霧裡。
其實總結起來倒也並不複雜,黎安的要求就是要美。
這是個對鏡頭構圖有著極致追求的導演,每一幀畫麵無論是結構,還是色彩,要求都極為嚴格。
可就像元和平說的,武打和美根本就是兩回事。
武打就意味著破壞,而被破壞的美,還能算是美嗎?
現在輪到張楚接手這個難題,可他也沒有解決的好辦法。
本來就不是專業的,如果讓他從力量和技巧的角度來設計一場打戲,倒是難不住他,隨隨便便顯露一下身手就能滿足。
可美要怎麼保證?
導演隻需要動動嘴,卻讓張楚連著愁了好幾天。
“還在想那場戲呢?”
張紫怡見張楚手上拿著的是劇組之前采景的時候,拍下的竹林照片,立刻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用不著這麼急,反正暫時也拍不了?”
什麼意思?
張紫怡見張楚的反應,無奈道“現在都十二月底了,那片竹林早就枯黃了,還怎麼拍?拍也要等到明年了。”
張楚這才反應過來,還真是關心則亂。
不對啊!
要是等到那片竹林綠了以後才能拍,他還要在劇組待多長時間?
就不能換個地方?
“黎導喜歡的就是那片竹林,怎麼換?”
張楚實在是理解不了這些做導演的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玩意。
在西疆的時候,就覺得黎安這人不靠譜。
夕陽哪天沒有?
偏偏怎麼拍都不滿意,每天都讓攝影師扛著機器守著,最後從大量的膠片裡,終於挑出一幕能讓他滿意的。
可張楚卻也沒覺得那天的夕陽,和彆的日子有什麼不一樣。
“你不懂,這屬於藝術衝動。”
狗屁的藝術衝動,就是閒的。
裝得高深莫測,好像不這樣就體現不出與眾不同。
將近五個小時的飛行,終於在合肥落地。
儘管有張紫怡讚助的喉糖,可張楚也沒好到哪去,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都要小助理攙扶著。
任誰看見他,怕是都要以為是大病了一場。
在合肥休息了一晚上,轉天,劇組又出發前往黃山市。
當天下午,拍攝工作重新開始。
周閏發和楊子瓊也提前一天到了。
“阿楚,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