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何以識破?”
半個月過去了,無名上殿覲見秦王這場戲還沒拍完。
張一謀對細節的追求,不要說張楚之前合作過的徐可等人比不上,恐怕就連黎安都要甘拜下風。
這場戲貫穿全片始終,期間大部分內容都發生在無名和秦王的回憶與假設當中,每一段對話,都會出現不同的情緒變化。
最開始是無名上殿編了一個假話,接著被秦王識破,隨後秦王了一種假設,然後又被無名否認,真相如何,一直要到最後才被揭開。
張楚這半個月的時間裡,每天除了在片場觀摩陳到明的表演,回到酒店之後,陳到明還要教張楚如何發聲,怎麼控製情緒,以準確的作用到人物上。
最開始,張楚還以為陳到明是個十分嚴肅的人,畢竟他來的第一天,親眼見證了陳到明如何詮釋帝王。
說句大不敬的話,張楚曾見過的天啟、崇禎兩代帝王,都不及陳到明身上的威勢。
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帝王氣象,讓張楚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可真正接觸的時間長了,張楚心裡的敬畏之心早就蕩然無存。
尤其是張一謀推薦他去看了陳到明拍的那部《寇老西兒》,結果發現他的授業恩師在裡麵居然演了一個2b。
張楚簡直不敢相信,劇中的那位八賢王和現在的秦王嬴政會是同一個人。
生活當中的陳到明也是個性情非常隨和的人,時不時的搞個冷幽默。
有的時候,還會故意捉弄人。
和張楚對他的最初印象,完全就是兩副麵孔。
“是寡人麵前的燭火,感覺到了你的殺氣。”
坐在王座之上的陳到明又變成了那個口含天憲,掌握無數人生死,至高無上的帝王。
這大概就是薑紋曾對張楚說過的一人千麵。
秦王王座階下擺放著幾排油燈,按照劇本上寫的,在無名編故事的時候,所有的火苗都會獵獵倒向秦王。
在拍攝的時候,張一謀一開始還想著加上幾台風扇,直接把想要的效果拍下來,可連著試了幾次,實在控製不好風力和距離,還差點把陳到明的褲子給燒了,於是隻能放棄。
到時候這個畫麵恐怕也隻能通過電腦特效來合成了。
“而且,三年之前,寡人曾與殘劍、飛雪有過一麵之緣。”
三年前,殘劍、飛雪殺入秦王宮,三千甲士竟然不能抵擋,還被殘劍闖進了大殿,秦王險些死在其劍下,可最後殘劍卻放棄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飛雪三年不理殘劍,無名才有機會杜撰了飛雪與長空的一夜之情。
“以寡人對二人的看法,這二人皆是心懷坦蕩之輩,所以,你說的一夜之情是假,長空能將性命交托於你,你二人必定早就相識,你故意當著我秦宮七大高手之麵,打敗長空,就是為了博取信任,所以,你才是最危險的刺客,你十年練劍就是為了刺殺寡人,隻是……寡人不明白,你既然奪了長空的銀槍,已經可以上殿近前二十步,為何還要去找殘劍和飛雪。”
這一段台詞,秦王有好幾處情緒上的變化,陳到明在念白的時候,通過節奏的變化,演繹了識破無名謊言,重新掌握一切的快意,猜到無名和長空關係的釋然,以及無名還要去找殘劍、飛雪的疑惑。
“大王以為如何?”
儘管被識破了計策,可李連潔的語氣依舊平淡。
按照劇本當中的描寫,無名從決定實施這個計劃之後,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刺秦與不刺秦,於他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或許他上殿覲見秦王,也隻是為了想要將整個故事說出來。
陳到明微微蹙眉,旋即便舒展開來,嘴角帶著淺笑“寡人想來,你十年練劍,在你的劍法當中必定有一招威力巨大,他們完不成的事,你卻有把握完成。”
那個細微的變化簡直妙到毫巔。
這就是老戲骨,這就是好演員,和人家比,張楚最多就是個業餘愛好者。
他能通過琢磨,弄出一套自己的表演方式,但終究是個野路子。
這半個月裡,張楚雖然每天隻是觀摩,陳到明教他的也隻是一些基礎,但卻收獲頗豐。
雖然依舊鬨不清楚表演到底該怎麼解釋,但是卻隱隱感覺已經摸到了那個門檻。
“不錯,大王英明,臣的劍法當中,確實藏有一式!”
“哪一式?”
“十步一殺!”
陳到明聞言大笑“十步一殺,好名字!”
“cut!”
張一謀喊了停,按照劇本上寫的,這個時候,秦王麵前的油燈火苗會突然左右搖擺,表明了無名的殺氣已亂,對於是否還要刺殺秦王搖擺不定。
“陳老師!”
張楚趕緊上前,攙扶著陳到明坐下,儘管有支踵,可跪坐的時間長了,兩腿還是容易發麻。
說起跪坐,張楚之前去東瀛,也曾見過東瀛人跪坐,看姿勢就知道是學自中國。
隻可惜學得不正宗,東瀛人都是直接坐在腿上,而與跪坐相配的支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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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盛壽司的那玩意,看著倒是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