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栩安的傷重嗎?
不重。
血流不止,不過是他放任傷口造成的罷了。
楊韻看出了他有意賣慘,倒也沒拆穿,隻是不冷不熱地說“下次如果你敢不跟我商量就行動……”
老實說,楊韻當時是起了殺心的。
沈栩安擺明是要借機靠近那個黑衣人,以獲取更多信息,至於楊栗瑩……他或許真有頂替楊栗瑩做人質的意思,但楊韻不信他。
若楊栗瑩出了什麼事……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楊韻重新抬眸,望著沈栩安道“算計我,可以,但把小栗子和陳芙牽扯進來的話,我定殺你。”
沈栩安微怔。
清冷月光照在楊韻的臉上,玉色勾勒出她的臉部輪廓來,非但沒有緩和她麵上的凶狠,反倒給她增添了幾分陰戾。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沈栩安道。
“最好是。”
楊韻蹲下身,開始扒拉黑衣人身上的衣服。
夜行衣下是一身暗紋袍子,布料精良,做工細致,一看就知道不是肇縣這種小地方能買得到的。
扒下衣服,楊韻轉手丟給了沈栩安。
“弄雙鞋子來。”
楊韻的口氣不算和善,但沈栩安理虧,接了衣服點頭,說去去就回。
半個時辰後,衣服和鞋子都準備妥當,楊韻幫黑衣人換上,又照葫蘆畫瓢用匕首捅了幾下,才讓吏人們抬著屍體回府衙。
府衙是她一人說了算。
所以,屍體要應付的,是即將到來的州府上官。
出了這樣的事情,楊韻後半夜壓根沒睡,握著本書坐在臥房的床邊,守著陳芙和楊栗瑩坐了一晚上。
“小栗子!”
陳芙睡著睡著驚醒。
她下意識去摸身邊的孩子,摸到正熟睡著的楊栗瑩後,才略微冷靜了些。
“是我不好,原以為帶上緝捕手在附近埋伏就足以護你們母子安全,卻沒想到那人居然潛伏著等你起夜。”楊韻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歉意。
她不想把嫂子和小侄女帶進危險當中。
可這條路本身就危機四伏。
哥哥甚至已經殞命……
“夫君說的什麼話?夫妻休戚與共,我豈會怪你?非要怪,也是怪那歹人,夫君沒受傷,小栗子無礙,就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陳芙的聲音像是一汪溫泉,平靜,滋潤人心。
然而,楊韻和她對視時,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州府那邊還有事,你好些休息,這段時間府衙的緝捕手會繼續在附近巡邏,直至事情了結。”楊韻錯開目光,伸手替陳芙掖好被子。
陳芙沒有說什麼,柔柔一笑,點了點頭。
——
天亮時,府衙傳來消息。
州府的上官到了。
來人是蘄州司馬,於沛文。
隨於沛文一同到肇縣的,還有一位溫文爾雅的藍衣書生。這位書生氣度不凡,樣貌英俊,看著就知道不是尋常身份,但於沛文卻介紹說,這是他的隨從。
“這就是那上門刺殺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