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餛飩攤老板所說,洪暇早在三年前就不在威縣府衙裡當差了。
他是仵作,旁人都覺得他晦氣,避之不及,所以沒人願意與他來往,隻有他在街頭撿來的那個孤兒洪興願意贍養他。
但兩年前,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洪暇當著街坊鄰居的麵大發了一通脾氣後,把洪興趕出了門。
不過,洪興倒也還算知恩圖報,即便洪暇不認他,他也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拎著肉啊菜啊上門,生怕自己這師父兼養父餓死在家裡。
“上次洪興來是什麼時候?”楊韻問。
一旁的夥計撓了撓頭,說“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兩三天前吧。”
老板搶白道“前天,前天來的,算一算,估計明天就得再來一次。”
吃過餛飩。
楊韻三人便回了客棧。
彼時威縣府衙的人已經將卷宗送到了客房裡麵,一個叫徐文的吏人負責看管著。見楊韻進門,徐文立馬躬身迎了過來。
“楊縣丞可是要現在看卷宗?”徐文問。
“他們都怕,你不怕?”
楊韻坐下,伸手拿了一卷過來翻開。
“這世上本沒有鬼怪,作祟的不過是人罷了。”徐文斂眸,神色如常地說“小的的確害怕,但怕的是哪些害人的人。”
“看來,你在府衙裡的日子並不好過啊。”楊韻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這徐文一定是在威縣府衙不招人喜歡,才會被派過來負責孫千的案子。
聞言,徐文苦笑一聲,說“楊縣丞好眼力。”
“說說吧,你對這案子有什麼見解?”楊韻倒也不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道“你若能助我破案,他日,我必會在刺史大人麵前替你美言幾句,功勞少不了你的。”
徐文抬手一禮,“小的當年並不在府衙裡當差,但……小的對此案還是有所耳聞的。”
畢竟是一樁詭案。
徐文繼續說道
“案子一結,府衙裡先後死了六個吏人,主管此案的縣丞更是在不久後就墜馬,如此詭異的事,縣令大人卻因為惜命而不敢細查!當真是可恥!”
“小的曾看過那些人的屍檢,六個吏人傷在胸口,全是一刀斃命,且看上去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當年負責勘驗他們屍體的正是洪暇老先生,然而屍檢一出,洪老先生卻借故告老,自此再不出現在人前。”
“至於縣丞大人……”
徐文的臉色有些古怪。
他頓了頓,小聲道“縣丞大人坐的是馬車,偏偏那馬車在途徑峭壁時陷入癲狂,以至於縣丞大人從馬車上滾落,被車輪碾碎了脖子。”
“看你這語氣,你是覺得,有人在背後作怪?”楊韻問。
“小的不敢斷定。”徐文垂眸,說“但小的是不信這世間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