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是誰?”
阮南音一下子警覺。
“是我女兒。”楊韻好笑地瞥了眼她,垂眸,提筆蘸墨,“她哪兒能吃這麼多糕點?彆搶了阮六姑娘的零嘴兒。”
“我還能跟個小丫頭搶吃的?”阮南音哼哼兩聲,取了食盒過來將點心一一裝好,說“給你帶回去便是,喜歡哪個告訴我,改明兒我讓無鋒再去買些回來。”
馬車略微搖晃。
阮南音穩了穩身形,坐在楊韻身邊開始看他寫字。看著看著,她便有些犯困了,斜斜地靠在一角,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起了瞌睡。
“還有什麼理由麼?”
沈栩安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楊韻的筆一頓,說“你不是寫出來了?”
“皇後與蕭相爺算得上是同盟,蕭相爺故意安排於沛文上任滁州司馬,一來是刻意賣文閣老一個人情,二來就是提醒阮家,滁州這個司馬的位置無論如何都輪不到阮家了。”沈栩安斜眸看了眼已經睡熟了的阮南音,蹙著眉道“如此情形,阮家事畢會有動作,一但有所動作,那就如了皇後的心願。”
“明麵上是賣人情,實際上……”
楊韻捏了捏眉心,說“我合理揣測,即便於沛文如願坐上了那個位置,不出十日,也會有岔子將他拽下來。蕭相爺——蕭規他從不是一個將利益拱手讓人的人,他是一條毒蛇,縱然讓出了部分利益,也會在不久後的將來啃噬回來。”
“你……與蕭相爺很熟悉?”沈栩安眯了眯眼睛。
“不熟。”楊韻收回目光,手按在胸口處,停頓了一二,說“但對他的行事多有耳聞,耐著性子琢磨,也能琢磨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馬車內安靜了下來。
外間飄雪,寒風呼嘯,車內隻有極輕的呼吸聲。
阮南音睡得格外安穩,直到馬車抵達了肇縣也沒醒,還是楊韻喊她,她才迷迷糊糊揉著眼睛,跟在楊韻後頭下了車。
“你帶我回家?”
看清麵前的大門,阮南音喜形於色。
沈栩安略微無語地歎了口氣,說“不然你要去哪兒?客棧嗎?無鋒說你嫌棄那些客棧,夜裡都是睡馬車上的。”
“睡馬車也好過睡那些不知道多少人睡過的床呀。”阮南音頓時委屈極了。
又輕拍了一下沈栩安的肩膀,笑眯眯地說“是心疼我了?”
“那你住客棧去。”沈栩安朝前垮了一步,錯開阮南音的手,“點心呢?帶上沒?小栗子見了定是要無比歡喜的。”
說曹操曹操到。
楊家大門從內打開,小栗子穿得跟個湯圓兒似的,被陳芙牽著走出來,嘴裡奶聲奶氣地嚷嚷著要去吃城東的棗梨糕。
“爹爹!”
小栗子歡呼蹦躂了一下,彈射到了楊韻懷裡。
“最近乖不乖呀。”楊韻蹭了蹭小栗子的臉頰,笑眯眯問“你沈叔叔在外地辦差都想著你呢,又給你帶了好些隻有上京才有的糕點。”
沈栩安從善如流,拎著食盒高舉著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