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容出聲,打著圓場道“是識字的,我教的她們,但隻停留在識字上,並不通意,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她們自認為不識字。”
“三姐,這套書是我托姨娘從上京買來的,花了好些功夫呢。”林玉容接過了婢女遞來的書籍,雙手托著送到林雅麵前,“知道三姐一直仰慕陶先生文采,這便算作我送三姐的年禮了,如何?”
林雅放了空碗,收下山川賦。
但她沒有開口。
“三姐,你怎麼了?”林玉容舒眉展目,有些惶然。
“五姑娘,有件事忘了跟你說。”楊韻含笑,目光溫和,“那歹人潛入刺史大人房內時,落下了一個物件,細看之下……”
楊韻故意將每一個字都說得極慢。
“那物件,我覺得是府內之人所有。”楊韻目光一轉,落在了婢女身上,“所以,隻要將府內的下人聚集在一起,一一問詢,我想……應該是可以揪出那歹人的。”
婢女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
但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
而林玉容,她隻是抬眉看了眼楊韻,柔柔道“既如此,司馬大人怎麼不快些去查人?早些抓到歹人,也好讓我們安心呀。”
“五姑娘這院子裡的也得去。”楊韻強調。
林玉容臉色微僵,掩唇說“我這院子的下人攏共沒幾個,司馬大人若想問,不如現在問吧?您也看到了,我身體不好,她們還得隨身照顧我,離開不得太久。”
“嗯,那就在這兒問,勞煩五姑娘著婢女去將院內的仆人們都喊過來,我好一一問詢。”楊韻的手伸到了袖兜裡,“另外,這東西……”
站在桌邊的婢女似乎很緊張,一瞬不瞬地盯著楊韻的手。
廳裡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饒是林雅,也察覺到了妹妹的異樣。
“玉容。”
林雅突然喊了她一聲。
“嗯?三姐,怎麼了?”林玉容扭頭問。
“方才我領路時,雖說沒有明顯的引導目的,但其實……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先來你這兒,或許直接就有了答案。”林雅的臉上出現了難以言喻的悲傷,聲音中的痛苦幾乎要化作實質,“你自幼聰慧,父親給我們請的教習先生們誇你誇得最多的,便是你的字,你一點就通一學就會的頭腦。”
五妹和六弟的院子。
她第一步的朝向,就是五妹。
為什麼呢?
是因為六弟不通文墨?
不……
是過往的那些細枝末節一點點湧進了她的腦海。
“三姐你在說什麼?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林玉容的表情像是見了鬼,右手捏緊了袖擺,往後縮了縮,“我怎麼聽不明白你這話。”
“一年前那件事發生時,爹徹查了府內,但你不在,你恰恰在事發前一夜犯了咳疾,被宋姨娘送去了安山療養,一同過去的,還有你的這些婢女。”林雅有些失望地看著仍然在裝糊塗的林玉容,說“當年若是你沒有躲去安山,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這場鬨劇了?”
林玉容匆匆起身,帶得椅子往後一撞,發出了嘎吱的聲音。
起身後,林玉容開始猛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