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山老人發出孺子可教的感歎“聰明,正是各朝各代永恒不變的剝削才導致了各個王朝周期性的崩潰。”
“禪讓製結束之後,天下從此變成了家天下,一國大權由一家姓氏獨攬。”
“皇室靠著百姓的徭役和賦稅修建宮殿,充盈國庫,卻沒有給予老百姓相應的尊重和報酬,而是唯我獨尊地繼續不斷索取,民眾的憤怒也許不會在開始的時候爆發。”
“但漫漫長河之中,總會有一個人,帶著積壓的怒火推翻原有的政權。”
“然而人性的貪婪和思維的固化卻又使新的政權成為了另一個剝削民眾的開始,這就是這些國家政權循環性崩潰的主要原因。”
“在禪讓製結束後,看似不同的政權相繼粉墨登場,但都隻不過是披著不同外皮的同一條狼。”
“所以,先生是因為說了這些話而被追殺的嗎?”
“是啊,雖然早就預料到新鴻國的皇帝會對我的言論嗤之以鼻,但我,還是想試一試啊。”
疊山老人的語氣平和,沒有秋風中微涼的觸感。但木回風卻在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眼中看到了一瞬的頹敗,如一滴落入大海的水珠,但定睛一看,疊山老人又變回了那位麵對危險臨風不動的老頭兒。
“先生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會去南唐國繼續遊說。”
“老師,馬已經買好了。”
“好,那小友,我們就此彆過。”
“好,先生再見。”
木回風下了馬車,跨上沈知牽在手裡的烏蹄白,向疊山老人道彆。
洄水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中心的街市就那麼一點大小。
此時已近中午,賣馬的馬廄就在麵館的不遠處,經過了上午的一場惡戰,木回風不僅覺得自己餓了,她覺得天洲也一定餓了,所以,去前麵的酒館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陽春麵和小魚乾是當務之急。
“唔,天洲的小魚乾沒了,我去前麵的麵館補充一點小魚乾。”
沈知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伸過手寵溺地抹了抹天洲的雪白的毛發“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走入麵館,木回風仔細地看了看木牌上的菜品,抬頭問“你要吃什麼嗎?”
“和你一樣。”
一抬頭,木回風就看到沒有看菜牌,而在對麵一直注視著她的沈知。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身後的少年,長而不密的睫毛,微垂的眼角,甚至是他眸中的自己,都看得如此清晰。
“哦。”
木回風低下了頭,耳根微紅。
“小二,來兩碗牛肉麵,一碗小魚湯,再打包兩份小魚乾。”
點完菜,黏在貓身邊的少女難得放下了手中的天洲,一本正經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風神俊朗,嗯,好看。可是光好看沒用,木回風不想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結為伴侶,共度餘生。
木回風手指微微蜷曲,皺起了眉頭。
“沈知,我們談一談吧。”
沈知微微挑眉,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好啊。”
“你知道我們倆的婚約是怎麼回事嗎?”
“是你我二人的母親定下的。”
“那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