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抬起手腕,看著那垂下的銀鈴,輕輕一抖,一串清響流出。
南宮久慢慢癱坐於地上,眼中凝滿了深深的哀怨,他如剛剛經曆過一場來自地獄的審判,癱軟在地上大口呼著氣,額頭上的涔涔汗株,一顆一顆滑下,整個密室都在鈴鐺的脆響中變得安靜起來。
過了一會兒,南宮久終於才終於忍耐不住“哇”地哭出聲來。
泠瑟見狀急忙跑過去,將他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彆怕。”
給了南宮久些許安慰之後,泠瑟才抬起頭看向禦水菩提乞求道“我求你,不要傷害他。灼炎靈舉的計劃是我提議,但是,我我真的從未想過要讓整個灼炎陷入如此境地啊!”
“但是你家的小君主背後的人卻想毀掉整個灼炎。”
聽禦水菩提這樣說,泠瑟搖著頭表示不信“久兒,不是這樣的。我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灼炎變成今天這個局麵權勢因為章韌和安家。你告訴他們,這些跟你沒關係!”
南宮久,全身顫抖著,良久才緩緩側頭看向身旁的泠瑟。他像一隻驟雨之後無家可歸的幼貓,隻能縮成一團低舔滲血的傷口。
“你說一個瞎子同你做了交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有什麼可拿來做交易的?逮住姑奶奶我?那個人信嗎?”
“他說你身上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東西。而我身上也有他需要的東西。後來他很生氣,便不再管我了。”
密室裡那無可奈何的回音在白棺的映襯下更增添了一絲悲愴。在這一片白色裡,透進來的光也褪去了柔和,仿佛給裡麵的一切都蓋上上了一層細紗。南宮久雙手抱膝緊挨著那口石棺用力蜷縮著,終於變成了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該有的樣子。
“既然已經嘗到了被利用的苦,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菩提說道
泠瑟看著身邊的南宮久,須臾“這件事要從君主久被接回來說起。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久兒還未被接回之前君主已是重病不起,為了保住南宮家的天下,也為了落下個好名聲,安家排除萬難才將久兒接回。後來我們不得已忍氣吞聲,在外久兒他是君主但又何嘗不是安家的傀儡。但是,與我卻如親弟弟一般。”
花如幻道“我聽說他在九歲之前一直都在宮外寄養,後來君後抱恙才接回皇庭。”
泠瑟道“是,他被寄養的人家便是我灼炎草渠鐘家。我本叫鐘沁憐,是草渠洲官鐘靖之子。”
提到鐘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一震,周身的溫度也瞬間拉至冰點。
因為當時鐘家的案子幾乎讓所有人都提及膽寒,聞之色變。
懷音有些不相信“你說,你是鐘靖的兒子?不…不可能啊!誰都知道鐘家已經…已經…”
“已經一個不留了是嗎?”泠瑟冷笑一聲,“誰都知道的事情是作惡之人想讓人知道的,還有許多不知道的才更讓人深惡痛絕。”
花如幻拍拍泠瑟的肩膀,“如你所說,鐘家一家七十四口一夜之間被邪靈啃食殆儘也不是實情?”
泠瑟強忍住眼淚,咬了咬牙點頭道“什麼邪靈,都是人乾的。久兒被皇室接走之後就備受非議,前君主被害臥床不起,君後更是蒙上不白之名被幽禁於落霞宮。而此時灼炎最大的兩股勢力一是已經在朝廷根基穩固的安家,還有一個就是手握重權的章韌一黨。”
聽到這裡白水月突然問了一句“鐘家的案子與他們二者有關?”
泠瑟道“公子不知,安家力保久兒為君,目的是方便日後能名正言順地控製整個灼炎。章韌也是看穿了安家的真麵目,所以他們才會不擇手段的阻止。到處散播謠言,拉黨結派的質疑久兒的身份,落霞宮的君後為此受儘折磨,而知道一切的鐘家也在一夜之間被滅口。為了不被懷疑,他們用玄石錘將屍體捶打成泥,然後就等他們慢慢腐蝕,一個晚上鐘家變成了地獄,而那些惡鬼卻還不忘給鐘家扣上不忠,謀逆的罪名。”
此時,泠瑟的眼睛裡除了淚水之外便是深深的恨意,整個人仿佛是又回到到了那個讓人錐心的夜晚一般。
“你呢?是如何逃出來的?”菩提問道
泠瑟道“我自幼跟隨老師修補典籍,編纂文書,泠瑟也是跟隨了我十幾年的名字。因為是家中庶子所以很少回去,家人本無嫌隙,卻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出事之後我想過報仇,老師阻止了我,他老人家以死相逼,讓我忘了自己是鐘家的人,後來更是保薦我為皇庭文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