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正西邊有一片遼闊的湖水,名為園湖,這裡經常有不少恩愛的男男女女泛舟遊玩。
清風徐徐,湖麵泛著淺淺的波光。湖水很清,一眼望到底。
但若從岸邊看過去,這平靜的水麵又宛如一大片透著青色的明鏡,把對岸的山川複刻其中。
今日湖麵有些霧氣,如同片片輕紗,飄蕩在空中。
一艘畫舫從遠處駛來。
船頭船尾處造型彆致,微微翹起,船內放置著紅木桌椅,四周垂著紗幔。
杜子卿抱著琴走進去,滄元柏聿已經化成女子坐在艙內。
他瞥了一眼琴,琴身約三尺六寸,雪白而通透,如琥珀般的質感。琴麵上有七根琴弦,從外向內由粗及細,皆為銀色。琴表麵還有彈奏時的震動形成的斷紋,紋路較長,節節相似,如蛇腹上的花紋一般。
滄元柏聿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這所謂的‘鬼琴’就是流音琴。
“姑娘久等了。”杜子卿將琴置於桌麵,盤膝而坐,“這就是在下的琴,近幾日,在坊間也在流傳它,人們還起了個嚇人的稱呼——‘鬼琴’。不知姑娘是否聽說過?”
“略有耳聞,我還聽說不少女子因聽了琴聲而失蹤了。”
杜子卿淺笑“可姑娘昨日聽完曲兒,不也照樣坐在這裡?”
“我也納悶,敢問杜公子,為何我沒有被琴聲所蠱?”滄元柏聿緩緩地晃動茶杯,目光好似等待獵物上鉤的猛獸。
杜子卿沒有立刻回話,而是輕撫琴弦,彈了幾個音“姑娘應該不是人族吧?”
他抬眸看向滄元柏聿,眼中布滿殺氣。
突然,他右手掃動琴弦,一股力量直奔滄元而去。
滄元柏聿躲開,瞬移到艙外,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他看著紗幔後的身影,彙聚著手中的靈氣“你身為凡人卻能夠將法器的靈氣歸為己用,想必是因為那些消失的女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杜子卿用琴音撕開紗幔,“沒想到一個清冷美人兒竟是個男人?你說的不錯,我一個凡人之軀確實無法自生靈氣,可自從有了這把琴,我便能夠蠱惑更多的女子用以修煉秘術,這才有幸吸收此琴的靈氣!”
“為何這麼做?”
“為何?”杜子卿的眼中散發著陰狠,先前的少年感全然不見,“你挨過餓受過凍嗎?被人當畜生嫌棄過嗎?為了生存,我連臉麵都扔了,可依舊被人當玩物一般活活埋進土地。我為了求生,拚命掙紮,好在老天有眼,他們埋我的地方剛好是一個地穴的入口。我落入地穴中發現了此琴,還找到了一本秘法。”
“為了複仇,我就必須有更強大的力量,所以我不惜一切代價來到平怡坊,用最短的時間成為了頭牌,我用琴音迷惑女子,為的就是用秘術吸收更多此琴的靈氣。終於,那天夜裡,我把安親王的女兒也吸引了過來,將她的生氣全部吸儘,將乾癟的屍體扔到了荒山野嶺!”
滄元柏聿繼續問道“安親王的女兒與你有何恩怨?”
“她就下令埋我之人!先前我在街上彈琴賣藝,她看中了我,把我帶回去當家仆。但她本性邪惡,每日讓我彈琴至她入睡,我的手指都已經出現乾裂口。但是彈不動也要彈,若有一個音不對,一個音輕了或者重了,甚至她無緣無故不開心了,就斷掉一日三餐,還派人鞭打。最後我的雙手已經負重不堪,她覺得我已經沒用了,便下令將我活埋。”
杜子卿越說越憤慨,眼白布滿紅色的血絲,晶瑩的淚珠鋪在上麵“嗬,我們這些毫無身世背景的人在他們眼中,不過就是一個不值錢的物件,僅僅因為他們有幾個臭錢和權利就為所欲為!我不甘心,我要把這城裡所有富貴人家的女子全部殺掉!”
他已經瘋魔了。
也許跟他習得的秘術有關,偏執的思緒已經讓他不辨黑白。
“今日你既已知曉一切,我自然也不會讓你活著離開!”杜子卿撥動琴弦發動攻擊,但卻無法傷及滄元柏聿分毫。
即便是秘術,修為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