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對方沉默。
我坐著,隨意用手攏了一下頭發,有點亂,但不油,算是沒太丟人。
這才正式打量起對方來。
腿挺長的,就是黑色風衣在夏天有點裝叉過頭的中二感。
黑發蓬鬆,發型整體都很精神,但不知道為什麼前麵非得留一點碎發半遮著眼睛。
是為了營造神秘感?
嘖,我是挺羨慕發量,就是感覺這種發型的人都有點不太好交流?
五官看著挺端正,就是一直玩味兒地盯著我,感覺有點裝。
我正盯著他看,不想他冷不丁笑了。
“她看起來倒是挺重視你的,我說想切磋一下都被威脅了,說要是我敢傷了她徒弟,得卸我一條胳膊。”
我很煩這樣莫名其妙的對話,尤其是對方雖然話裡都挺尊重的,但語氣全是蔑視,“所以你誰啊?”
“噢,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錢翊然,立羽‘翊’,自然的‘然’。”
“這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大概是就像鳥兒立羽毛那樣自然地就能來錢吧?哈哈哈,我家裡人都比較喜歡錢。”
錢翊然說著爽朗大笑,這一瞬我才終於放鬆了警惕,感覺自己麵對的是一個同齡人,而非是一個階層高於我的人。
“我叫程朝燕……”
“關於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張阿婆倒是不肯跟我多說,而且……”錢翊然說著,盯著我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他撐著下巴道“而且很奇怪,我算不到你的命數。”
這話讓我警覺起來,張阿婆昨天跟我說起過,這一行不少人都能輕易算出彆人的命數,而骨環幫我擋住了這些。
我身上的事情,隻有我爸媽和張阿婆我們四個人知道。
張阿婆說,若是什麼時候讓旁人知道了,隻怕是會被我的命數影響,這不光是對我不好,很有可能我還會害死對方。
所以我一直都很謹慎。
可那都是麵對普通人,因為隻要不說,對方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更不可能問起來。
這還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麵對張阿婆以外的,這行的人……
這感覺令我恐慌。
像是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被扒光似的。
我佯裝鎮定,淡笑道“你想算我的命數乾什麼?張阿婆說入這行被人算出命數是大忌?難不成你們那邊沒這個忌諱?”
對麵卻是沉默,我第一次這麼煩一個人把自己眼睛遮一半,讓我想看他是什麼反應都看不到!
隻能掐著藏在被子裡的手,讓自己努力保持鎮定。
“嗬,是這樣,不過我對那忌諱不感興趣,我喜歡挖彆人的秘密,越難挖的秘密我越愛挖。”
他最後幾個字的音咬得很重,讓我忍不住攥起拳頭。
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被彆人威脅是在自己臥室裡。
我冷笑道“那你最好祈禱你挖到那天還能好好活著,彆把命搭進去了,不然有再多錢都不夠花哈!”
實際上我也沒譜,他一身穿搭雖然很怪,但布料一看就是價格不低。
但張阿婆沒跟我說對方的底細,我隻能胡亂威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