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動手啊。你在猶豫什麼？”
黑蝠鱝聽到蝙蝠俠的聲音。
事情本該不是這樣的。他為殺死海王這件事情做了很多的準備，也付出了很多。
“殺了他，亞瑟·庫瑞，你的仇人。”
黑蝠鱝手中被塞進海王亞瑟的三叉戟。
他望著眼前的敵人。他閉著眼睛，失去意識，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或是一頭待宰的死豬。
他小心翼翼的用三叉戟在海王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小口子，看著殷紅的鮮血從其中流出來。
是真的，不是泥臉。
“唔，發生了什麼……”手臂上的疼痛把海王亞瑟痛醒了，他睜開眼睛剛想說話，然後下一秒，陳韜一把抓起還沒反應過來的超級小子康納，又給他邦的來了一下，海王再次華麗的暈了過去。
“夠了！”被當成獨腳銅人用到現在的超級小子康納捂著自己的腦門“太過分了，我的腦門好痛，他的腦殼也好硬。”
但是黑蝠鱝還是懷疑蝙蝠俠在騙他，於是又張開了手掌，潛水服裝甲噴出了一點水，灑在海王亞瑟的臉上。
受到冰涼的海水刺激，海王又睜開了眼睛“怎麼回事，我的腦……”
康納這回學聰明了，他拔腿就想跑，但反應還是慢了。
梆！
超級小子康納也和海王一起暈了過去。
黑蝠鱝終於相信，眼前終於在他麵前的就是海王，不是蝙蝠俠的又一個騙局。
“我是誠心誠意的來把海王送給你的。”陳韜說道“試試吧，我知道伱一生都在等待著這個機會。”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做。”黑蝠鱝緊盯著他。他的目光在旁邊捂著腦門的超級小子身上停留。
他說道“你是個超級英雄。”
“我是個超級反派。”陳韜說道。
他扭頭看著不遠處呆呆看著他們一行人的黑傑克和組織的一大票頭目，以及幾個在操縱儀器的士兵。
“我這就向你證明一下。”
在眾目睽睽之下，組織的二把手黑傑克看到蝙蝠俠直接從地上他剛剛倒的那堆武器當中撿起了一把亞特蘭蒂斯人的……水能槍？
作為一個在邪惡組織混的反派，黑傑克策劃過好幾次假扮成亞特蘭蒂斯人襲擊政府讓對方背黑鍋的行動，她知道這種亞特蘭蒂斯人的武器，一種將水轉換成激光射擊的槍械。
然後她就看到蝙蝠俠瘋瘋癲癲的舉著那把槍在手中亂拍
“唔……唔噫？這玩意兒該怎麼用的來著？”
咻的一聲爆響，走火的激光彈頓時將旁邊本來就已經被撞破的建築殘骸打的融化了一小塊。
黑傑克！
她看到蝙蝠俠舉起那把他已經學會怎麼使用的水能槍，然後嘴角咧到了耳根，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把海王宰了，然後我完全可以把事情為造成一場意外。”
“？”黑傑克腦袋冒出一個問號。
然後她就對上了蝙蝠俠那雙紅色的眼睛，和上次對上黑蝠鱝的時候那雙讓她刻骨銘心的紅眼睛一模一樣
“我的人不會開口，可能會泄密的隻有這群目擊者了。隻要把他們通通殺光，知道你殺海王的人都死了，那可不就是意外嗎？”
“？？？什麼？”
人群頓時嘩然起來，但那喧嘩聲還未擴散開來，他們就看到蝙蝠俠好似在一瞬間化成了漂泊的黑色霧氣，一瞬間湧了過來。
於是還未出口的疑問，頓時就變成了鬼哭狼嚎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蝙蝠俠啊啊啊啊啊啊！！！”
“撲上來了，它撲上來了，有什麼東西在咬我的腳！”
“救命！！！蝙蝠俠！！！媽媽！！”
有人還想持槍反抗，但很快就躺在地上安靜的睡著了，這更加劇了其他人的恐懼。
很快這夥人就崩潰了——真正的硬骨頭都死在了組織剛剛被黑蝠鱝所接收的時候，而且他們本身就是頭目或是發射武器的人員，而非一線戰場的士兵，所以這幫人幾乎是一觸即潰。
為什麼我呆的組織這麼廢物啊……
黑傑克這麼想著，但很快意識到了不廢物的先是被黑蝠鱝之前篩了一遍，剩下的已經在剛才被蝙蝠俠放出的黑霧放倒了，眼前這副表現的家夥們隻不過是篩選後的結果。
黑傑克麻木的看著距離蝙蝠俠最遠的一個出口被拉開，人群一邊嚎叫著一邊試圖一窩蜂的衝出去，但很快就被蝙蝠俠逼了回來，於是隻能癱倒在地，隻有她還能勉強站立著。
——而這驚擾了蝙蝠俠。
黑傑克窒息般的看著那雙非人的、火紅的眼睛轉向自己。
她覺得像是有虛幻的火焰從她的腳底開始燃燒，一直燒到了她的頭頂。
“哦……？”
那炙熱的宛如太陽一樣的火舌舔蒂著她的額頭，仿佛即將要將她燃燒殆儘，然後緊接著……
“夠了。”黑蝠鱝說道。
他側過身子，擋住了蝙蝠俠瞪向黑傑克的眼神。
像是一汪冰冷刺骨的海水澆灌在腦門上，黑傑克原本僵的像是屍體一樣的身體頓時一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發顫，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說不清是因為蝙蝠俠給予她的那烈焰般的恐懼感，還是黑蝠鱝賦予的那如同深海般的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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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現在的狀況下，黑蝠鱝比起蝙蝠俠要讓人有安全感的多。
她從後麵看著黑蝠鱝那在潛水服裝甲下像是潮汐一般被勾勒起的背闊肌。
那個曾經令她無比恐懼的黑蝠鱝，現在卻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夾緊了雙腿，眼神也起了變化。
“動手吧。”陳韜說道。
黑蝠鱝五味雜陳的捏著海王三叉戟的戟杆，蝙蝠俠已經貼心的幫他把昏迷的海王亞瑟扶起來靠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把尖頭對準了海王亞瑟的喉嚨。
隻需要輕輕的一下……輕輕巧巧的用力，不會比扣動扳機所需要的力量大多少。
他的潛水服裝甲能夠為他超越常人的怪力，而他手中的三叉戟則是亞特蘭蒂斯的神器，能夠輕鬆的刺穿海王堅韌的皮膚。
然而……
不知道為什麼，他……他下不了手。
他聽到蝙蝠俠的聲音“為什麼不動手？”
陳韜全神貫注的看著對方的動作，以確保如果黑蝠鱝真的想動手，他有足夠快的速度阻止對方，救下海王亞瑟的命——但就目前來看，黑蝠鱝的反應和他想的一樣。
那麼……可以再稍微加一點猛料了。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來啊——殺了他，又能怎麼樣？快點動手！你連殺他的勇氣都沒有嗎？”
黑蝠鱝劇烈的喘息著。他看起來被激怒了。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這輩子、都想要、殺死、亞瑟·庫瑞！”
怒火。黑蝠鱝說不清這怒火究竟從何而來，但他終究是憤怒了。
他握緊了海王三叉戟，將它向前推，抵在昏迷的亞瑟脖子上，然後手不受控製的抖起來。
他甚至能夠通過三叉戟感受到海王呼吸的脈搏，通過海王那堪比鋼鐵一樣強韌的皮膚，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黑蝠鱝做出這個動作以後就僵在了那裡，陳韜也並不催促他，他隻是抱著雙臂在旁邊看著。
黑傑克鼓起了勇氣在黑蝠鱝的身後站了起來。某種超越上司與下級關係的情感，驅使著她爆發出了超越一個三流反派的勇氣
“黑蝠鱝，你需要我幫你代勞……”可她的話剛說了半句，就被黑蝠鱝頂了回去。
“閉嘴！”
“你又算什麼？”蝙蝠俠的聲音也適時的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的一生又有何意義？你腦中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複仇。你隻為複仇而活，殺了他你將一無所有。”
“夠了，彆再念了！”黑蝠鱝的聲音有些發顫，但是他自己一點都沒有意識到。
“海王亞瑟有自己的人生。他有活著的意義，為之奮鬥終身的事業。你呢？你有什麼？你所想的隻有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