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縣主詫異地抬起頭,看著戚修玉。
“二郎,你……”
她的嗓音還未從冷硬中脫離,硬生生夾雜了一絲嬌柔,聽上去十分奇怪。
“你也怪我?”
分明是戚家的老妖婆生事,她不過是才過門的新婦,戚修玉就已經不護著她了?
永嘉麵色隱隱泛起鐵青。
“我在王府時,想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誰敢催我?如今嫁給你,昨夜還是洞房之夜,你家竟無一人體恤我。”
她按捺下心底的暴怒,委屈開口。
“二郎,昨夜什麼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到昨日自己的窘迫,戚修玉沉著臉,收斂了一絲不悅。
“嬋兒,”他從昨夜就已經發現了永嘉縣主脾氣中的諸多嬌蠻,隻是今日當著老太太的麵她都敢這般,他心中不免有些火氣,“我知道老太太的一些話讓你有些不快,可你如今既然已是我戚家婦,又怎能如此錙銖必較?”
見永嘉沒說話,戚修玉覺得自己說的極有道理,於是繼續道“今日不說彆的,隻說老太太氣到心口疼這事,若是傳出去了,對你的名聲豈不是也很不好?昨夜是你勞累了,往後晨昏定省,也勿要再遲。”
永嘉隻覺得煩躁極了,她不過說了幾句話,這戚家上下就恨不得吃了她。
就連最該同她站在一處,為她說話、護著她的戚修玉也是如此!
心裡起火,她便直接道“好端端的,府裡的事又怎麼會傳出去?我可是聽說了,謝明月嫁進戚家,十年都未曾晨昏定省過,憑什麼她能如此,我如今卻要規規矩矩?莫非一個府裡還遵循兩種規矩?”
永嘉憤憤地抬起胳膊指著謝明月。
謝明月……
她隻是坐在這裡喝茶,什麼也沒說,這也能扯到她?
戚修玉抽了抽嘴角,沉聲道“大嫂這般,也是錯的,沒有哪家媳婦如此行事,你莫要學。”
謝明月懶得聽他們倆爭執,但言談間扯上她,還對她進行貶低,她不樂意了。
“是沒有哪家媳婦如此行事,”她施施然放下茶盞,朝著永嘉與戚修玉嘲諷地勾起唇角,“因為她們的丈夫都一味地顧全麵子、顧全家族規矩,不管自己的媳婦累不累,受不受委屈,明明長輩身邊奴仆成群,卻偏要將新婦叫來磋磨,這些男人們都懂,但都裝作看不見。”
看了一眼巋然不動的戚縉山,謝明月主動去握住他的手背。
“夫君憐惜我,所以我才不用做這些撐麵子的事,縣主與其羨慕我,不如敲打敲打你的男人,有他為你撐腰,以縣主的身份,不是能在府中橫著走?”
手心下,男人寬厚的手掌已經翻覆過來,十指鑽入她的手指間,將她牢牢鎖住。
謝明月心中一甜,對自己這狐假虎威的行為朝他投去一個撒嬌的目光,卻直直撞進了戚縉山深邃的眼瞳中。
戚修玉被兩人旁若無人的恩愛模樣氣壞了。
這是什麼歪理?他顧全大局,克己複禮,倒叫謝明月歪嚼成了裝瞎?
“你自己不守禮節,可彆帶壞了嬋兒!”
他忍不住賭氣開口。
永嘉本就目中無人得很,若再跟著謝明月行事,他這媳婦豈不是白娶了?
這府裡除了戚縉山權柄赫赫,誰還能降得住堂堂縣主?
“嬋兒,她不儘孝,你彆學她!”
戚縉山聞言,冷笑一聲,站了起來“她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