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的眼神像是在看沒有感情的死物。
她看著從那麼一個小嬰兒長大的男人,隻覺得心底分外譏諷。
“早在你那日選自己時,我就已經不是你的母親了。”
羅氏心底,有些許的堅持。
她是接受不了自己要過苦日子了,但她更接受不了,親生之子的自私背叛。
最後看了戚修玉一眼,她將目光移向生氣的永嘉。
“縣主,最後告訴你一件事,你夫君的世子之位,是靠我換來的。”
說完,羅氏放下了窗簾,馬車緩緩啟程。
戚修玉的臉色早已變了,他回身攬住永嘉的腰身,溫和道“她已經瘋魔了,嬋兒,莫要聽她胡說,先回府,我再同你解釋和離一事。”
永嘉看著他不自在的臉色,抿緊了嘴唇,最終沒有再開口。
她昨晚跑回王府,已經被瑞王妃狠狠訓斥了一頓,訓斥完,就要將她連夜隱蔽送回戚家。
若非她死命哭求,又跪下哀求,隻怕瑞王妃真的早就命人將她綁了送回了。
也就是這頓訓斥,讓永嘉真的死心了。
原來女兒嫁了人,哪怕隻有一日,再回到家中,受到的待遇也是完全不同的。
母妃再心疼、再寵愛她,可還是會看重麵子、看重禮教,不顧她的委屈與傷心,最後也隻是要她重新回到戚家這座魔窟。
這一夜,躺在自己出閣前的閨房裡,永嘉感覺自己成長得比過去二十年都要快。
她終於明白了,那些出嫁的玩伴們,為何一個個都變了一副模樣。
不爭、不鬥,等待自己的,便是如同今日一樣,被誣告、被陷害。
特彆是……她看了一眼戚修玉,心中頓時隱隱開始抽痛。
那是她喜歡了數年的男人啊,是她心底的一抹月光,可直到她真的觸碰到他,才發現這潔白的衣袍下,爬滿了臟汙不堪的虱子。
那個白衣翩翩、君子如玉的男人,早就不複存在了!
想到剛才羅氏說的那句話,雖然永嘉沒有完全弄明白,但她也沒有聽信戚修玉的忽悠。
她會弄清楚自己嫁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另一邊,謝明月又去找尉茂玩了。
尉茂靠著高強的武藝,沒事就幫戚縉山跑跑腿,給謝明月手下的鋪子掌掌眼,再就是盯盯謝家,日子倒也瀟灑。
“姐,那個什麼勞什子縣主嫁到戚家,沒有為難你吧?”
姐弟倆坐在院子裡,周圍圍了一圈奴仆,尉茂盤著一條腿坐在靠椅上,往嘴裡扔葡萄乾兒。
“我可是聽說,她的父王是當今聖上感情極好的兄弟,手握重權,不過,似乎最近和姐夫查的案子纏上了,她不會在戚家用名頭欺壓你吧?”
“沒有的事,瞎操心。”
謝明月無奈地笑了笑,又盯緊尉茂的腿。
“怎麼坐的?這副樣子,哪個姑娘會喜歡?”
“我們柱州的姑娘喜歡,”尉茂嬉笑,“我往街上一走,可是好多姑娘回頭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