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出聲還好,一旦出聲,戚縉山的目光便如同烈火一般,瞬間燎然到他的身上。
“你先歇歇。”
戚縉山對著謝明月放緩了聲音,伸手替她抹去側頰上那一抹煙灰,隨後帶著一身殺氣,一步一步地走到張力麵前。
張力被官兵們摁著,臉蹭在粗礪的地上,半邊血痕婆娑,卻淒厲大喊“放開老子,是你們戚家對不起老子!”
戚縉山一隻腳踏上去,踩住他的手背,麵色不變地微微使力。
張力頓時痛叫起來。
“你那個婆娘,就是她趕走了我的婆娘,是你婆娘乾的,你們當官的今天就算仗勢欺人,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婆娘!我日……”
還未說完,就被副官狠狠敲在嘴上,打斷了剩下的粗鄙之語。
他的叫聲回蕩在黑煙繚繞之下,謝明月聽見了,不免輕輕蹙起眉頭。
戚縉山垂眼凝視他,瞳仁中滿是淩厲陰鬱,一絲嗜血之色飛快閃過,一旁的副官瞧見了,頓時大驚。
戚大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今日夫人出現後,方才神色突變,這會兒更是猶如地獄閻羅,就是他們跟了大人多年,也不常看到這般模樣。
一旦大人露出這種神色,意味著要見血了……
話落,戚縉山猛地從身側官兵身上抽出寬刀,直接架到張力的後頸上。
張力嚇得喉嚨裡溢出一聲抽噎,陡然閉上了嘴。
“你也敢臟我夫人的耳朵。”
戚縉山不輕不重地睨著他,嘴邊噙起一抹冷笑。
“挾持幼童,坊間縱火,私藏硝石,抓起來,帶回去審。”
說完,他手背上青筋凸起,刀刃緩緩滑動。
“啊——”
張力狠狠瞪大了雙眼,發出慘絕人寰的叫喊。
隻見官刀削鐵如泥,就在戚縉山緩緩的移動下,輕而易舉地割下了他的一隻耳朵。
遠處,戚修玉慌忙拉著戚若楓,父子倆都已被嚇得呆若木雞,不敢吱聲。
唯有謝明月,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擋在戚若楓身前,沒讓小孩子看到這麼血腥的畫麵。
官兵們將張力套著頭抓起來,火滅了,沿途的百姓們又不怕死地衝上來看熱鬨,眼見張力被抓,戚若楓看起來又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孩,頓時議論紛紛。
“怎麼一直叫著田芳是被戚家害死的?”
“田芳是上吊死的,好大的冤屈哦,聽她死前說的意思,也是說戚家人害她,是官爺要強迫她。”
“不是吧?這夫人不比田芳好看?官爺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可能故意害她?這話沒道理。”
“當官的,誰知道呢,反正田芳那麼一個要強的人,最後舍得丟下兒子上吊死了,你說嚇不嚇人?”
“我還聽說,這戚家的老夫人和這大官爺,以前也是住在平山坊的,就是田芳做姑娘時的鄰居,真壞啊這家人!”
張力也聽見了四周的議論,頓時來了勁,往地上一賴,大聲撒潑“沒天理啊,阿芳,你去得太慘了,要不是戚家不做人,你怎麼會丟下兒子和我……”
他一叫,百姓們頓時感同身受,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見戚若楓脖子上戴的金鎖,以及戚修玉的一身綾羅玉石,心中不平頓起,跟著一起罵起來。
“官差辦事,都讓開!”
副官聽見了,見戚縉山眉頭微蹙,連忙叫官兵上前疏散人群,又叫人去堵張力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