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人的話,必須要找個身手過硬的人才行,我們這邊的人不合適……”
劉大來突然壓低了聲音,後麵的我就啥也聽不到了。
等房間裡沒有了動靜,我就躡手躡腳地翻過護欄;
心急火燎地要找個電話,通知弟弟楊曉軍。
可是等找到公用電話的時候,卻忽然想到自己不知道弟弟楊曉軍的手機號,甚至連他的宿舍號都不知道。
本來我剛出獄,還沒有給自己買手機,身上就那幾千塊錢,買完手機,估計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難道需要讓我親自跑一趟省城嗎?
自己一個剛出獄的勞改犯,去警校找和自己同母異父的弟弟?
我的心低沉下來;
我相信自己還沒有勇氣能做到!
弟弟的冷嘲熱諷、心中對警察的敬畏甚至恐懼……
可是這事該怎麼辦?
劉大來既然動了心思,說出了“必須要找個身手過硬的人才行”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開始了行動。
怎麼著,也一定要提醒自己的這個弟弟;
如果弟弟出了事,連警察都做不成了,自己心中那種愧疚、甚至是負罪感,會更甚!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實在不行的話,就通知自己的後爹!
雖然自己的這個後爹,在我心裡,已經和他沒有了任何感情,但是此事事關重大,牽涉到弟弟一生的前程,通知後爹,然後再讓後爹告知弟弟楊曉軍,提醒他千萬注意,怎麼著也是應該的。
可是,我的心又低沉了下去;
後爹估計也根本就沒有手機;
21世紀初的時候,手機並非像現在這麼普遍。
唯一能通知到的,隻能打村委會的電話!
而這個電話號碼,我上高中的時候都知道。
終於,猶豫再三之後,我把電話打給了楊家村的村委會,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才接通;
“喂,你找誰啊?”電話裡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你好,麻煩你叫下楊國凡過來接聽下電話,謝謝!”我很有禮貌地說;
“那,那你是誰啊?”電話那頭又問道;
“我,我,我是……”我心裡一陣猶豫;
既然你叫楊國凡過來接聽電話,人家問你是誰,問誰打的電話,倒也是人之常情;
再說,農村的事情,人家隨口一問,也並不為過。
“我是楊國凡家的老大—宋海峰!”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宋海峰?”電話那頭思索著,“噢,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野……”
我聽出來了,人家本來想說“野種”,但是可能還是給了點麵子,這個“種”字最終沒有說出口。
“對了,你不是在監獄裡服刑嗎?監獄裡還能打電話嗎?”電話那頭又充滿疑惑地問道;
我有些哭笑不得;
剛想解釋,我已經出獄了,但是突然又想,我出獄的事情,還是暫時保密為好,以免劉大來一家知道了……
如果讓劉大來知道了,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你好,監獄裡能打電話,我想我後爹了,想和他說句話,麻煩你通知他一下,要不我十五分鐘之後,再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