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舒一怔,走近後又感覺薑抑根本沒有開過口。
而他那句‘你找到她了’肯定是跟書靈說的。
但他說的是把她找過來,還是說他跟書靈早就認識?
很顯然,前者的話不太可能,因為書靈是跟她結契的,而且她才回來,薑抑根本不知道她在天書閣的境遇,怎麼可能有機會跟她的書靈串通一氣?
所以要說是後者,薑抑什麼時候去過天書閣?
他跟那個書靈又是何時認識的?
衛舒經過仔細的回想,無論是前世還是此生,她都沒想起薑抑有去過天書閣的經曆。
她不免開始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會兒,書靈正圍在薑抑伸出的一隻手上玩耍。
看他們相處得如此融洽,衛舒都有些吃味了,而且她還有些奇怪。
“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她上來就對見異思遷·書靈不滿道。
因為她記得清楚,那天洛淩星帶她進天書閣,那些書靈包括眼前這隻都隻圍著她轉,洛淩星那邊是一隻都沒有。
她從而得出結論,這些小東西不近男色,隻喜歡像她一樣的美女仙。
“嗬。”身旁傳來一聲輕笑。
衛舒驚看過去,卻沒在對方臉上抓到他笑過的任何證據。
薑抑收會手,書靈識趣地飄開。
衛舒“誒?你去哪兒?”
話落,她驀地被人從後環住。
後背和肩頭都被高大的身量包裹住。
“彆管它了,你可以管管我嗎?”肩頭上傳來低聲,近乎撒嬌,近乎懇求。
衛舒不由憶起上一世她生薑抑的氣,那是唯一一次薑抑忤逆她。
他非要救一個叫藍靈雁的女仙,明明是藍靈雁有錯在先,薑抑卻次次姑息。
雖然事後得知,藍靈雁不過是業無淵派來試探他們的棋子。
但薑抑一次次的相信對方,她也一次次的相信薑抑,最後藍靈雁把雲寶害得雙目失明,她再也忍不了。
不殺了藍靈雁,怎能讓她咽得下這口氣?
可薑抑救了藍靈雁,她便沒再理過薑抑。
後來藍靈雁罪有應得的死了,薑抑也設法治好了雲寶的雙目,她也沒再理過他。
薑抑便不管不顧地跪在她殿門外,整個天一宗的人都以為他身為弟子,在請求師娘的原諒。
真真一片孝心,令人感歎。
之後業無淵出麵,她才不得不接受了薑抑的道歉。
但他倆都知,這不過是表象,實際她根本就沒有原諒他。
直到一次魔界突襲,天一宗成了目標,業無淵故意將她留下來當破綻,隻有薑抑奮不顧身地趕回來救她。
他倆躲到後山的靈窟中,後山靈窟眾多,是山門弟子常用來閉關修煉之所,現也成為了他們有利的掩護。
薑抑受了傷,她照顧他。
他一直昏迷,她也不敢離,後有一日她打算出去打探情況。
他一把將她拉回去,昏迷中也死死地抱住她“不要走……好疼……不要走……”
一聲聲囈語,近乎撒嬌,近乎懇求。
衛舒低聲責他“你身上有傷還抱著我,能不疼?快鬆開!”
但昏迷中的人,哪裡會有回應,待她好不容易掙開,薑抑身上的傷又加重了。
過了兩日,她在靈窟門口撿到了一隻受傷的小獸,通過小獸後腿上的傷,她判斷魔兵還在天一宗。
不過她算算日子,即使業無淵不會管她,待處理完外麵的爭鬥,他還是會帶人返回天一宗,所以她隻要熬到那個時候就好。
薑抑是冰龍真血,體內靈力磅礴,好得也比彆人快,原本撕裂見骨的傷口已經愈合,肉長齊了,就等著長皮了。
衛舒清晨抱著小獸給它換藥,薑抑歪著腦袋,看著她忙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時候,她路過他身邊,他忍不住拽住她的衣角。
“你可以,管管我嗎?”
這是連日來,他第一次開口跟她說話。
她想起他不顧一切地趕回來,為她擋去魔將一擊時的情景,再看他向來端方高冷,如今冰麵鬆動,衣衫不整,青絲鋪地,可憐巴巴拽她衣角的模樣,真的很難讓人不心疼。
也就從這天起,她又跟他恢複成以往的要好。
她那天還給他講了個笑話,自己笑半天,卻突然聽到對麵傳來很低的啜泣。
她定睛看去,發現他哭了。
他那麼沉穩的一個人,居然哭了?
她直接嚇傻,還以為他哪裡傷勢加重,沒告訴她,人快死了,她著急忙慌地在他身上尋找傷口。
他又被她逗笑,但他本身情緒起伏就不大,即使笑也笑得很淡,但那已經是他最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