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雨聲遮掩發動機的轟鳴聲。
兩輛卡車在大雨中沿著街道悄無聲息的前行。
婁振華原本可是坐在駕駛室裡的。
可是有些不放心後麵的金銀財寶。
好在張媽在車鬥裡鋪了好幾層棉被,坐在上麵,幾乎感不到卡車的顛簸。
婁振華在腦子裡,將所有的布置都過了一遍。
最後確定已經萬無一失,才放心的眯起眼睛,嘴角微微翹起,神情有些得意。
兩天後,他就能抵達港城了。
憑借這次攜帶的財貨寶物,足夠在港城成為一方豪強。
港城那是一個燈紅酒綠的地方。
隻要有了錢,就擁有了一切。
名聲,地位,權力還有電影女明星
想起女明星,婁振華心中一陣火熱。
他曾觀看過港城的電影,最欣賞的女明星是《多情燕子歸》中的白露明。
陽光時尚,青春靚麗,性格開放,特彆是穿上大紅色的比基尼
嘖嘖戶型簡直絕了!
跟性感的白露明相比,譚麗雅就是個糟老婆子。
等到了港城,也許可以投資一家電影公司,請白露明演電影再舉辦一場酒會
在解放前,婁振華就沒少乾這種事情。
到時候肯定輕車熟路,抱得美人歸。
這樣想著,婁振華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就在這時。
噗呲
外麵響起一聲巨大的排氣聲,即使在嘩嘩的雨聲中,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緊接著,婁振華便感覺到卡車劇烈搖晃起來,車頭左右擺動,最終哢嚓一聲停了下來。
“老周,怎麼了!”婁振華右手插進腰間,摸著槍柄。
“可能是出事了!老爺,你彆怕,我現在帶人下去看看。”
周管家站起身,喊上兩個親信,從箱子裡取出槍支,從車鬥的後麵跳了下來。
車鬥裡。
譚麗雅現在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起來。
她依偎在婁振華的身邊,拉住他的胳膊,擔憂的說道“振華,不會是真的出事”
“啪!”
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一巴掌。
婁振華冷著臉說道“要是再敢說這種喪氣的話,我就把你攆下去。”
“你”
譚麗雅本來還想耍點小脾氣,見婁振華此時跟要吃人一般,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婁振華手持王八盒子,耳朵附在篷布上,傾聽外麵的動靜。
可惜的是,除了雨滴打落在篷布上發生的吧嗒聲響,彆的什麼也聽不到。
剛才下去的周管家和那三個親信,就像是被卡車外麵的怪物吞進了肚子裡一樣。
婁振華緊張得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透不過氣起來,手中的王八盒子瑟瑟發抖。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得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他深吸一口氣,彎著腰緩步挪動到車鬥後方,伸出左手想扒拉開篷布,可是手指開始不聽使喚了,在不停的抖著。
他放下手,在大腿上擰了一下,這才鎮定下來,大吼一聲“到底是誰敢在我麵前裝神弄鬼。”
婁振華緊緊握住王八盒子的木柄,手指扣在扳機上,槍口對準外麵,另一隻手猛地拉開帆布。
下一秒。
他整個人呆滯住了,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
啪!
王八盒子從手中掉落。
落在車鬥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經曆了一場大雨的京城。
呈現出的是一個煥然一新的世界。
街道上的汙穢被被雨水衝洗的一塵不染。
湛藍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淡淡的白雲,在朝陽的映襯下,白雲被鑲上了金邊,顯得格外的美麗。
清晨一大早。
李愛國就從被窩裡爬了起來,將昨天收回來的濕衣服,重新掛在屋簷下的繩子上。
大院裡的住戶也陸陸續續起了床。
鍋碗瓢勺的叮當聲,揍孩子的巴掌聲,還有發自內心的歡笑聲交織在一起,在大院的上空回響,交織成一首動聽的樂章。
張鋼柱跟往常一樣蹲在門口吃豬大腸,看到李愛國,站起身招呼道“愛國兄弟,整一口?”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苦大仇深,取而代之的是完成了重大事情後的如釋重負。
“沒那種愛好!”李愛國一如既往的拒絕。
開玩笑。
一大早生吃豬大腸,多臊氣。
搭了衣服,將褶皺的地方抻平,正準備回屋做飯,張鋼柱端著碗湊了過來“愛國兄弟,今天我準備請一天假,回老家給爹娘燒紙。”
“是嗎?”李愛國笑道。
“我昨天晚上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婁”
張鋼柱咬斷一根豬大腸,抬起袖子擦了擦鼻子,左右看看,見有住戶路過,連忙改口道“得趕緊將好消息,告訴地下的爹娘。”
“你等等。”
李愛國進到屋裡,拿出一掛鞭炮交給張鋼柱“張叔以前待我不薄,這掛鞭炮你幫我在墳山燃放了。”
“好嘞!”張鋼柱接過鞭炮揣進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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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張家屋內響起張鋼柱媳婦兒的河東獅吼“張鋼柱你跑哪裡了,娃子屙在床上了!”
“愛國兄弟”張鋼柱想說句感謝的話,可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覺得無視說什麼都是對李愛國的蔑視。
看著張鋼柱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愛國拍拍他的肩膀,“快去,等會嫂子該收拾你了。”
“是是是”張鋼柱重重的點點頭,端著碗轉身跑進了屋內。
張家的屋內隨即響起一陣嘮叨聲和孩子的哭泣聲。
隻是通過聲音,就能夠想到雞飛狗跳的畫麵。
也許這就是生活
李愛國笑著轉過身,進到了屋裡。
今天的心情很好。
早晨要吃一頓好吃的。
炕兩個饅頭,又炒了五個雞蛋。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牛奶。
要是再搭配兩升牛奶,簡單的早餐才算是合格。
吃飽喝足,收拾了碗筷。
李愛國推著自行車準備去上班。
還沒走到月牙門,就看到劉海中慌裡慌張的從屋內跑出來。
一直跑到水龍頭旁,對著那些住戶大聲喊道。
“同誌們,你們聽說了嗎?婁振華死了!”
“什麼?”
正蹲在水龍頭旁吃早飯的住戶們都驚得站起了身。
四合院的住戶有很多是軋鋼廠的工人。
即使不了解,也聽說過婁振華的名字。
還有,前陣子許大茂跟婁家的事情,鬨得紛紛揚揚的,大家夥都拿來就飯,自然知道婁振華。
住戶們的詫異,讓劉海中更加興奮了。
臉上的肥肉顫顫,雙手上下揮舞。
“昨天晚上,婁振華帶著姨太太,趁著昨晚上的大雨,準備離開過程有些複雜,反正就是死了。”
這話就像是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麵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