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當初之所以反對集裝箱技術,跟線路壓根沒有關係。
純粹是因為在津城塘沽作業區,研製出集裝箱技術人的人沒有給他麵子,把他手下的大將給拿下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祭出“線路”的殺手鐧。
屆時就算是部裡麵追究責任,他也可以為自己辯解。
鄭先沒想到的是,偏偏他選擇的“線路”成了壓倒他的一座大山。
技術方麵的問題尚且可以用當時考慮不成熟來辯解,最多挨幾句批評也就罷了。
但是。
“線路”方麵的錯誤,卻要嚴重得多。
這該死的火車司機,集裝箱技術還真被他搞成了鄭先腹誹幾句,卻不得不在壓力麵前,當著所有領導的麵做了檢討。
“是我犯了經驗主義錯誤,但我也是為了咱們的運輸事業考慮”
見鄭先依然推卸責任,講些官話套話,大領導有些生氣的擺了擺手
“鄭先同誌,因為你的錯誤,咱們現在很被動。不過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這樣吧,你先回去吧,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領導,我”
“不重要再說了,張乾事,送鄭處長出去。”
見工作人員站起身,鄭先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為了保存最後的顏麵,隻能無奈的站起身,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會議室。
離開了這間象征著交通部門最高權力的會議室,鄭先很清楚這輩子想要再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外麵豔陽高照,鄭先卻覺得一片黑暗。
鄭先離開後,會議繼續進行,大領導敲了敲桌子“現在鐵道部門正在積極推廣集裝箱技術,咱們也不能落於人後,大家夥議一議,該怎麼跟鐵道部門聯係。”
聽到這話,在坐的所有領導都覺得憋屈。
集裝箱技術本來能成為交通部門的功勞,現在卻被人“撿走了”。
特彆是前陣子鐵道技術研究所因為路試的事兒求助,卻被拒絕了。
現在他們卻要去求鐵道部門幫助。
大連海運學院出身的陳主任再次舉起了手“我跟鐵道技術研究所的劉國璋主任有點交情,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並不是那種記仇的人,我願意親自跑一趟。”
“陳主任,那就有勞你了。”大領導點頭。
事關集裝箱技術的推廣,陳主任當天便聯係了劉國璋,一開口就為上次“路試”的事兒道了歉。
劉國璋清楚集裝箱技術不僅僅是鐵道部門一家的事兒,當時就表示兩家可以合作。
在劉國璋和陳主任的力推下,鐵道部和交通部進行了商談,自此交通部門也展開了集裝箱技術推廣工作。
半個月後,全國集裝箱調度中心在京成立,由鐵道部和交通部門抽調人手共建。
周齊工擔任調度中心副主任,鄭教授,張教授擔任技術專員。
周齊工從津城港調到京城,還擔任了副主任,級彆上算是連提了三級。
他對於當官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但是在這個位置上,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
周齊工清楚沒有李愛國,他現在估計已經被鄭先收拾了。
於是,在接到任職命令的當天下午,買了禮物,來到了李家。
得知周齊工擔任了集裝箱調度中心的副主任,李愛國也很為他感到高興。
親自去菜市場買了雞蛋,小青菜和西紅柿,請南易做了幾道小菜。
一場家宴,賓客儘歡。
“老周啊,以後你在京城工作,有空多到家裡麵坐坐。”李愛國將周齊工送到了四合院門口。
“李司機,我啊,就怕來的次數多了,你不願意。”周齊工哈哈笑。
送走了周齊工,李愛國不敢耽誤時間,著急忙慌的回了家。
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奶爸。
家裡還有一個小奶娃需要伺候。
小紅升現在快滿月了,這小子能吃能睡能放水。
一時沒有招呼好,就能在床上給你開辟一條運河。
李愛國最開始的時候還經常使用草木灰紙尿布,但是很快就發現這玩意忒不好用了。
一來,草木灰沾了水之後,經常從尿布裡滲出來,搞得床單子黑乎乎的。
二來,草木灰的數量太少了。
這陣子,李愛國經常到大院鄰居家裡找草木灰,卻依然不能滿足小紅升的需求。
特彆是小紅升的屁股容易起紅疹,如果沒有及時更換清理的話,第二天屁股就紅成了猴屁股。
這可苦了陳雪茹,她剛曆經生產,身子本就虛弱不堪。
每夜每隔一個鐘頭,就得強撐著困意醒來,仔細查看小紅升的狀況。
如此幾日下來,她整個人變得精神恍惚,身形也迅速消瘦了一大圈。
就算是如此,人總有疏忽的地方。
這不,李愛國剛回到家,就看到陳雪茹抱著小紅升看著炕上那那一條長河發呆。
“愛國哥,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而此時那調皮搗蛋、乾了“壞事”的小紅升,卻渾然不覺,反而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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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李愛國進屋,立馬伸出小手,嘴裡吱吱呀呀地叫著,似是在向他邀功。
李愛國摸摸小紅升的腦門子,衝著陳雪茹的說道“孩子尿床那是小事兒,咱家還有兩床被單子,換上就是了,不值當得生氣。”
陳雪茹的情緒這才好轉一點,將小紅升交給李愛國,自己起身換了新的被單子。
看著忙碌的陳雪茹,李愛國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
彆看陳雪茹平日裡很開朗,李愛國卻知道她是個要強的人。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希望做到最好。
但是照顧孩子,哪能儘善儘美?!
農村農忙的時候,把孩子用籮筐吊在房梁上,彆被老鼠把耳朵咬掉就可以了。
照此下去,要不了多久陳雪茹非要得“產後抑鬱症”不可。
大院裡的鄰居得知小紅升的排水量很大後,也出了不少主意。
三大爺化身為老中醫“愛國啊,我家有個祖傳的秘方。隻要你把鮮雞蛋,枸杞,大棗交給我。
我能用秘方給你煮點湯,這湯啊,隻要給孩子灌下去,連灌九十九次,保證不再尿床了。”
李愛國眯起眼睛“三大爺,製作這湯的鮮雞蛋,枸杞,大棗,用完了之後,你歸還嗎?”
老中醫三大爺理所當然“你這孩子,咋那麼小氣呢,這鮮雞蛋,枸杞,大棗是藥材,用過了之後,那就是藥渣。”
“謝您嘞三大爺,這事兒不勞您費心了。”
李愛國雖不清楚這湯是不是有用。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三大爺在隨後幾個月時間裡肯定會吃得白白胖胖的。
劉大娘也出了個主意“設一個祭壇,用紅布縫製了一個裝有朱砂的布人,用黃紙包好。經過供奉後,她將這個布人壓在孫子的枕頭底下。”
這不是搞封建迷信那套子嗎?
李愛國相信,他前腳把祭壇支起來,易中海後腳就會帶著街道辦乾事趕過來。
陳雪茹那思想覺悟,也絕對不會允許。
特彆是正陽門街區前陣子發生一起因為夜晚燒香燒紙導致的火災。
那老太太半夜起來起來給去世的老頭子偷偷燒香。
誰知燒著燒著就睡著了,幸虧鄰居聞到了味道,於是趕緊撲救,所幸很快就撲滅了火。
要不然那老太太肯定得提前下去把香燭和紙錢親手交給她老頭子。
張鋼柱倒是直接了當,遞給了李愛國一把殺豬刀。
看著烏黑明亮,閃爍著寒光的殺豬刀,李愛國沉默片刻說道“鋼柱啊,我兒子是尿床,不是丟了魂。”
張鋼柱“”
大院裡住戶們缺乏想象力。
這些招數也都是常規招數,沒什麼稀奇的。
李愛國行車回來,碰到了周克。
周克在得知小紅升的狀況後,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愛國,晚上睡覺的時候,用繩子把紅升的小揪揪給綁起來,那不就不會尿床了嗎?”
誒嘿,這辦法倒是有點新意,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李愛國問道“你兒子晚上也是綁著小揪揪睡覺的嗎?”
周克搖頭“那不行,我那可是親兒子。”
“”
李愛國直接飛出一腳,踹了過去。
周克連忙躲過去,哈哈大笑“愛國,小孩子哪有不尿床的,這事兒啊,沒辦法解決。”
李愛國也清楚要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得搞出神器紙尿褲。
隻是這年月人們身上穿上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補丁。
要是把嶄新的紙尿布墊在屁股下麵,肯定會被人覺得是在“造孽”。
還是得想個三全其美的法子。
既能造出紙尿布,又能不引人矚目,還能掙錢
五天後。
李愛國行了一天車,洗了澡之後,準備回家履行自己作為超級奶爸的責任。
剛出浴室,就接到了邢主任的通知,老毛子那邊來了客人。
李愛國來到邢段長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來者是老毛子安德烈,頓時沒有了興致。
安德烈因為掌控著方便麵、暖寶寶貼在老毛子和東歐的銷售網絡,所以每隔兩個月,都要親自來到前門機務段一趟。
俗話說“久住令人賤,頻來親也疏”。
客人來的次數多了,那就不是客人了。
安德烈倒也有自覺性,見到李愛國壓根沒有擺出“外國友人”的派頭。
他先是給了李愛國肩膀上一拳,又重重的抱了抱李愛國。
“愛國大兄弟,想死俺了。”
“親愛的安德烈,你換中文老師了?”李愛國推開安德烈。
“咿,你咋知道咧,俺現在的老師是你們荷蘭大學到莫斯科大學進修的學生。”安德烈驚訝。
李愛國“”
兩人閒聊幾句,李愛國看向邢段長“段長,安德烈先生大老遠來一趟,我帶他去方便麵廠參觀一圈?”
“這是應該的,安德烈是咱們的大客戶。我現在通知方便麵廠。”邢段長暗暗鬆口氣。
他雖然清楚安德烈算不上外賓,但是在這個老毛子世家子弟麵前,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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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愛國這小子倒是個大脾氣的
“喂,陳廠長,這裡是前門機務段,等會有外賓到你廠子裡參觀”
安德烈此次來到前門機務段,乘坐的汽車不是有關單位的車輛,而是老毛子外事部門的專車。
專車掛著白底黑字的外事牌照。
等小轎車進到了方便麵廠裡麵,陳廠長早就帶著一杆子領導,職工們等在了旁邊。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走程序的歡迎儀式後,安德烈被李愛國領到了更衣室更換工作服。
看著白色工作服,安德烈感到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