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諾夫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那些從聖彼得堡莫斯科火車站帶回來的售票員們,在經曆了契卡審訊員們高強度的審訊後,愣是沒交待出任何有用的口供。
謝苗諾夫非常相信契卡審訊員們的工作能力。
就比如說那個叫伊萬的重點審訊對象,在審訊過程中,竟然把自己乾過的一件荒唐事都講了出來——他曾經趁著醉酒,對著畫像吐過口水。
雖說伊萬一再表示,自己當時是喝得酩酊大醉,完全是無意間吐的口水。
可依照這個罪行,他這輩子恐怕都彆想從西伯利亞活著回來了。
在這般高強度的審訊下,謝苗諾夫斷定,售票員們根本沒有撒謊的可能性。
那麼問題來了,為何朱諾會指控伊萬是李愛國的接頭人呢?
“你怎麼看伊萬的口供?”謝苗諾夫看著坐在對麵的芭蕾舞女人,開口問道。
朱諾麵色蒼白如紙,神情憂鬱哀傷,看上去楚楚可憐,彆有一番柔弱的韻味。
謝苗諾夫心裡還真有點舍不得對這個女人動用刑罰。
朱諾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咬了咬牙,說道“我按照李愛國給我的接頭信號,跟伊萬進行了接觸。當時伊萬確實建議我買一張去莫斯科的車票。”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幫你害人。你為什麼要扣押信件。”
朱諾的意思很明顯,她隻負責執行任務,彆的事兒跟她沒關係。
“你真當我是傻子嗎?”謝苗諾夫眼神一冷,“你們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
“謝苗諾夫!”這是朱諾第一次直接喊謝苗諾夫的名字,謝苗諾夫一時間竟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朱諾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衝著謝苗諾夫聲嘶力竭地嘶吼道“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送出那封信?是不是?你倒是告訴我啊!”
“嗬,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女人啊,還真是夠傻的。”謝苗諾夫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那刺耳的笑聲在審訊室內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
謝苗諾夫陰沉著臉,冷冷說道“現在你告訴我,李愛國到底有什麼計劃?火車站的行動,是不是已經泄露了不該泄露的消息?”
朱諾此刻已經心如死灰,任由謝苗諾夫恐嚇威脅、暴跳如雷,隻是一直沉默著,死死盯著他,一聲不吭。
“嗬,女人啊,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謝苗諾夫站起身,順手拿起一把銼刀,在朱諾麵前晃了晃,“我在接受培訓的時候,教官告訴過我,人體內的牙齒是最堅硬的。當時我就在想,這銼刀能不能一點點把牙齒銼掉呢?”
看著那把寒光閃閃的銼刀,朱諾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想要站起身逃跑,可旁邊的兩個契卡眼疾手快,立刻衝過來,用繩索把她牢牢捆在了椅子上。
謝苗諾夫就像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拿著銼刀,一步步逼近朱諾,嘴裡還說著“你放心,沒了牙齒,你還可以當我的侍女,我不介意的。”
“不要唔”朱諾驚恐的大喊起來,聲音剛出口,嘴巴就被一個鐵環樣的東西給撐住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與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銼刀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謝苗諾夫正興致勃勃地準備折磨朱諾,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擾壞了興致,頓時惱怒不已。
可一看進來的是彆列日娜婭,他強壓著怒火,問道“怎麼回事?”
“報告隊長,有個研究員交待了,他願意指證李愛國試圖破壞國內計算機的發展。”彆列日娜婭跟往常一樣,表情古板,說起話來一板一眼。
謝苗諾夫聽到這個消息,臉色變得十分古怪。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扭頭看了看朱諾,笑了笑“我覺得你的牙齒還是留在嘴巴裡比較好看。”
說完,謝苗諾夫扔下銼刀,推開門走了出去。
朱諾被契卡們鬆了綁,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她原以為隻要聽從謝苗諾夫的命令,謝苗諾夫就能放過自己的丈夫。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太天真、太傻了。
像謝苗諾夫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老毛子這邊氣候寒冷,食物大多講究高熱量。
今天的午餐跟往常一樣,有香腸通心粉、土豆泥配肉排,還有米飯配魚。
不過送飯的人又重新換成了朱諾。
朱諾的臉上比前些日子多了幾塊淤青,神情愈發憂鬱哀傷,臉色慘白如紙,走起路來像個沒有靈魂的木頭人,機械又僵硬。
朱諾小心翼翼地把飯盒放在桌子上,在契卡的監視下,轉身默默走出了房間。
李愛國看著門被關上,這才伸手拿起叉子,漫不經心地攪拌著通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