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騫曼被一陣陣炮聲驚醒，顧不得穿上他珍愛的裘皮大氅，赤著腳出了大帳。
大帳外的空地上已經堆滿了不少人，一個個驚詫的望向東方的夜空。
“怎麼回事？”騫曼出聲詢問。
身為可汗的都不知情，普通的青壯更是摸不著頭腦，好半天一位值勤的親兵才訕訕開口說道“稟可汗，炮聲似乎從彈汗山中而來，至於詳細情形，還需要等探馬探聽明白後方知。”
“大半夜的漢軍不會無端放炮，”騫曼略一沉思說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查個清楚。”
“是。”親衛答應一聲，去找負責探查的千夫長去了。
後半夜注定無眠了，騫曼煩躁的在營地內來回踱步，等待探馬的消息。
因為有彈汗山的遮擋，晨曦大約晚了半個時辰才照到騫曼的營寨，這個時候，出去的探馬也回來了。
“可汗，”探馬看到皺著眉頭揉搓著臉的騫曼，立馬跪地稟報“小人在彈汗山穀口遇到了幾個魁頭的潰兵，得知了詳情。原來昨晚魁頭率領王城中的五千精銳想要連夜翻越彈汗山前往草原，結果在穀道中了漢軍的埋伏，五千人生死不明。”
原來是這麼回事，騫曼終於明白了，遂自言自語的說道“魁頭這個懦夫，竟然舍棄了王庭的堅城逃走，這不是明擺著尋死嗎？對了，”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探馬，“你們可有人深入穀道探查？”
“我們的百夫長領著幾個兄弟去了。”探馬答道，“因為不知道漢軍是否還在穀道內，是以他們需要些時辰。”
“可汗，”旁邊一個百夫長湊近騫曼低聲說道“漢軍去彈汗山中埋伏，想必人手不多，何不趁此時派人殺過去，奪了漢軍的炮。”
“說得好。”騫曼大笑一聲，使勁拍了拍萬夫長的肩膀，“那就由你率領三千精銳前去，務必殺掉漢軍，奪取他們的武器。”
那名萬夫長臉上一苦，隨即平和下來，朗聲說道“末將定不辱命。”
哪知‘命’字剛剛出口，營地外突然傳來隆隆炮聲，緊接著一個值守寨門的百夫長如飛一般趕來，一邊跑一邊帶著哭腔吼道“可汗，大事不好，漢軍殺過來了。”
“這是不讓我喘口氣啊。”騫曼心中叫苦，不隻自己，闔營的人大半都沒睡好，此時也沒有吃點羊肉果腹，如何迎敵？騫曼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厲聲說道“傳令各千夫長安撫好部下，在場的萬夫長隨我去營寨門前。”
到了營寨大門處，騫曼看到自家勇士們一個個龜縮著身子躲在寨牆後麵，不由得大怒，正要張口說話，值守的千夫長跑了過來，急慌慌說道“可汗，漢軍火炮犀利，兒郎們不得已隻好躲避，非是怯戰。”
“哼！”騫曼還能說什麼，隻好鼻子裡哼了一聲，拔步向著了望塔而去。
“萬萬不可啊可汗，”千夫長撲騰跪在地上伸手抱住騫曼的兩條腿，“漢軍火炮射程極遠，了望塔上危險。”
“貪生怕死之徒。”騫曼厲喝一聲，掙開千夫長的雙手繼續向前。
親衛們沒辦法了，隻好找了幾麵厚厚的木盾提前上了了望塔。
躲在木盾後麵，騫曼眯起雙眼看去，隻見自家營寨的前麵豎起一道盾牆，盾牆的間隙中，一個個火炮正不斷地噴射著火焰。火炮後方約十餘步外，排列著十幾列漢軍方陣。
‘漢軍今日竟然舍棄了他們的木車。’騫曼心中暗暗計較，‘我若是讓兒郎們冒死衝一衝，豈不是可一擊而破？’想到這兒，也不下了望塔，在高處喝道“哪一個敢領軍衝擊漢軍軍陣？本可汗賞千金，賜美女一百。”
話聲一落，一個粗壯的漢子揚聲答道“小人願往。”
騫曼看時，原來是族中的大力士賀拔川，乃是一名千夫長，立馬喜上眉梢，大聲說道“真乃勇士也。賀拔川，本可汗現在任命你為萬夫長，自去挑選五千精銳，兒郎們與戰馬均著厚甲出寨破敵。此戰若勝，再賜你人口一千。”
賀拔川大喜，千金和美女算什麼，一千人口就相當於一個中等部落了，看來自己這輩子也能過一把做部落首領的癮了，當下行了個禮，自去挑選兵馬。
呂布眼神犀利，遠遠看到鮮卑營寨中一人立在高處，雖然看不清麵目，但看露出來的身形，必定是騫曼無疑，當下長嘯一聲，揚聲說道“騫曼可汗，如今本侯已把你的寨子圍得鐵通也似，任你有飛天遁地之能，也難逃出這片死地。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本侯就發個善心，若是你率部投降，可保全爾等的性命。”
“若是我說不呢？”騫曼要為賀拔川爭取時間，當下就跟呂布扯了起來。
“哈哈哈，”呂布放肆大笑，“騫曼，叫你一聲可汗，那是本侯看得起你；若是你不知進退，妄圖頑抗天兵，哼哼哼，等我踏破你的營寨，小子你是死是活尚不可知。”
“呂奉先，”騫曼高聲叫道“我鮮卑勇士尚有數萬，放手一搏，死的說不定乃是你呂溫侯。”
“哈哈哈，”呂布笑得更放肆了，“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騫曼小兒，你可知昨晚魁頭率人出城欲翻山而逃乎？”
“魁頭怯懦，乃是我大鮮卑人的恥辱。”騫曼朗聲道“溫侯可知我大鮮卑有人口數千萬，真正的勇士數百萬，出一個懦夫算得什麼？昨日本可汗已經收到消息，萬裡草原上的各部鮮卑正率領族中精銳前來護衛王庭，不知溫侯得知此事後，心中作何感想？”
“騫曼小兒，你說笑話的本事太一般了。”呂布喝道“東部鮮卑自顧不暇，西部鮮卑有臧宣高坐鎮受降城，敢問中部鮮卑有幾人趕來送死？”說完話，呂布揮了揮手中的方天畫戟。
騫曼心中大驚，疾步下了了望塔。
哪知騫曼隻是虛驚一場，原來是呂布命令漢軍軍陣緩步向前推進，抵近了鮮卑人的營寨。
“賀拔川準備的怎麼樣了？”騫曼下到平地後，急忙發問。
“再有片刻就好。”一名萬夫長答道。
“所有勇士們做好準備，”騫曼看著眼前的萬夫長們，“一等賀拔川攻入漢軍軍陣，全部從各處寨門殺出。今日，定要給呂布那廝一個教訓。”
“是。”幾名萬夫長答應的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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