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舉覺著今日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這才叫賣了一嗓子,便賣空了所有的灌湯包。
主要是沒想到竟遇著了兩位熟客,出手很是闊綽,一下子包圓了剩下的四份灌湯包,說是要帶去給同窗們嘗嘗。
林善舉懷揣著五十個銅板,眉開眼笑地抱著空蒸籠往回走,走到半路猛然想起來,娘讓他留一籠,托人帶給二哥的!
哎呀,光顧著賺錢了,竟把二哥給忘了……
林善舉一臉懊惱地拍拍自己的腦袋,等回到橋口時,大家已經收拾好家夥什兒在等他了。
見到其他人,林善舉臉一紅,愧疚地告訴了任芸自己忘記給二哥帶灌湯包的事。
任芸聽後半是無奈半是好笑,這孩子是一心想著掙錢啊。也沒責怪他,反而寬慰道“無妨,明日再給他留一籠便是。”
林善舉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明日他鐵定不會忘的!
而另一邊,此時的和光書院裡,還有不少學子仍在學堂裡溫習功課。
陳致遠和許文卿拎著灌湯包返回時,幾位學子正在討論今日夫子布置的功課。
“今日夫子布置的這個策論太刁鑽了,我竟不知如何下筆。”
“我也是毫無頭緒,待我多翻幾本書,看看能否拓寬拓寬思路。”
當中有一人抬眼望向一處,不禁然感慨“瞧瞧這差距,我等還沒想出點個頭緒,那邊已經是奮筆疾書了。”
“哪能同他比,那位可是甲班甲組第一人。”
“唉,人家的目標是明年的院試,而我還在為端午後的測考發愁,能不能繼續待在甲班都難說……”
這時許陳二人邁步進來,許文卿聞言笑道“都先彆忙著犯愁,且看我二人帶什麼來了!”
見眾人的視線都投了過來,陳致遠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個竹筒,搖頭晃腦道“何以解憂,唯有美食。”caso
“嗬,不愧是甲組的,夫子的功課沒完成,還有閒情逸致去買吃食。”旁邊傳來一個學子的冷笑。
許文卿晃著折扇,一本正經朝他道“劉兄此言差矣,功課固然重要,但正所謂民以食為天,填飽肚子自然更是重要些了。”
“得,跟你耍嘴皮子,是我自討沒趣了。”那位劉姓學子冷著臉合上手中的書本,起身往外走,“你們慢慢享用,我先告辭了。”
“這劉世昌,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有學子不悅道。
“還能為什麼,定是因為上次測考,他被文卿兄和致遠兄擠出甲組了唄。”
“可笑至極,自己沒本事,還賴彆人比他強了?”
許文卿笑著打哈哈“哎呀,都彆扯了,再不吃,我倆特地買來給你們嘗鮮的這灌湯包可就涼了。”
“灌湯包?這是什麼包子?怎麼都不曾聽聞過?”
“長得倒是稀奇,叫這個名兒,莫不是包子裡灌了湯?”
陳致遠拿出從食堂借來的筷子分給眾人,露出神秘莫測的笑“來來來,吃上一口,自然便知道了。”
眾人聞言,紛紛夾起一隻灌湯包嘗了起來,頓時響起一片吸溜聲。
“唔!好吃~”
“果真有湯汁在包子裡……”
“湯汁鮮潤,肉餡美味。”
“快說,你這什麼灌湯包,是哪兒買的?我可也得去買上一份。”
“今兒你是買不到了。”許文卿搖搖折扇,“這是橋口那邊新開的一家攤鋪,每日都排了長隊,方才是那家的小兄弟拿了最後兩籠到書院門口叫賣,不然我二人還不一定能買的到。”
其餘人一聽,頓時有些遺憾,沒辦法,誰讓他們要上早課呢。不過等到了休沐日,倒可以去看看。
“諸位不要客氣,都來嘗嘗鮮。”陳致遠熱絡地招呼著其他學子。
這時許文卿忽然拿折扇輕輕點了點他,示意他看向不遠處那個一直在靜靜書寫功課的身影。
少年身形削瘦而筆挺,正姿端坐著,一身素白的學子衫略顯陳舊。他樣貌極佳,神情認真而專注,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在揮墨運筆。
陳致遠望著那個身影愣了愣,與許文卿對視了一眼,低聲道“要去嗎?”
許文卿點點頭,其他學子都喊了,單單落下他一人總歸不大好。
於是二人便取了兩隻灌湯包,走到了那人跟前。
陳致遠手裡托著竹筒,遞過去,客氣道“林兄,我二人方才買了些灌湯包請諸位同窗嘗嘗鮮,你要不要也來嘗嘗?”
林善行手中的筆頓了頓,他抬起頭,望著那竹筒中那兩隻小巧精致的包子,有一瞬的怔愣。
他向來獨來獨往,很少有學子跟他有交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請他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