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廟會乃是和光縣一大盛事,談不上人山人海,那也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了。
廟會整整占了好幾條街,各種賣貨的攤位前擠滿了人,叫賣吆喝聲和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熱鬨至極。
除了各種賣吃食的攤子,最吸引幾個小的的目光的,便是捏糖人、耍雜技、木偶戲了,任芸還瞧見了有類似秦腔的戲班子。
林善舉對雜耍感興趣,林善言和楊大桃則想看戲,於是任芸乾脆決定分做兩撥,讓小夫妻倆單獨去逛逛。
當然不能讓他們空著手去逛的,於是任芸給每人塞了手裡塞了二十文錢。還是老規矩,是花是存隨他們自己。
林善行自然也是有份的。
他望著手裡分到的銅錢,有片刻的怔愣,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懷裡。
那裡有十幾文錢。
他每日除了讀書做功課,剩下的時間基本都是在抄書,一本書拿去書鋪裡賣了,少則幾百文多則一兩。
看似挺多,但書院每個月束修就得交二兩銀子,還是包住不包吃的。再加上紙墨筆硯的消耗,他其實也隻能勉強果腹。
這十幾文錢,還是他省吃儉用存下的,本是想著逛廟會時給幾個弟弟買點東西來著。
林善行笑了笑,大概這錢暫時是用不上了。
任芸帶著林善舉,林善行則牽著林善止,一起湊到了表演雜耍攤位前。
有表演踩高蹺的、噴火的和頂缸的,還有胸口碎大石的,周圍一片叫好聲。
這還是任芸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看雜耍表演,說實話,跟前世的那些個專業雜技團相比,眼前這個真的屬於簡易版了。
但是,就圖個氣氛和熱鬨嘛。篳趣閣
其他幾人亦是頭一次,包括林善行。雖然他在和光縣讀書,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書院裡的,這也是頭一次參加這麼熱鬨的廟會。
不一會兒,便有雜耍攤主拿著銅鑼過來挨個討賞錢。
“各位老爺夫人,少爺小姐,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任芸目光繞了一圈,看熱鬨的多,真正舍得付錢的卻沒多少。
“待會兒到我們這邊時,我們每人給一文錢,明白嗎?”
任芸同另外三人囑咐道。同為做買賣的,她實在是做不到白嫖。
林善舉躊躇道“娘,我可以給兩文嗎?……”
他看到那雜耍班子裡還有比自己還小的孩子,一直在賣力地表演,大汗淋漓都顧不上擦……
林善舉瞧著有些心酸,所以他想多給點。
任芸溫和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自然可以。”
林善舉登時一齜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於是等雜耍攤主走到一家子麵前時,四人毫不猶豫地往銅鑼裡放了銅錢,把那攤主著實驚喜了一下,連聲道謝。
看完了雜耍,又繼續順著街道逛去,然後林善舉便又停在捏糖人的攤位前挪不動腳了。
任芸見他想買又嫌貴一臉糾結的模樣,不由地覺著好笑,忍不住道“想要的話就挑一個唄,你自己的錢自己做主。”
林善舉點點頭,然後便挑了一個中意的糖人,付了三文錢。
“善行和善止呢?要不要挑一個?”任芸轉頭問。
林善行搖搖頭,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林善止則依舊安靜沒有作聲,隻是視線默默地停在一個兔子造型的糖人上。
於是任芸便做主給他買下了。
又看了看林善止一直掛在腰間的那個兔子木雕掛件,任芸心想這孩子莫不是喜歡兔子?
再瞧瞧林善舉,一個喜歡兔子,一個喜歡吃兔肉……
任芸“……”
這好在林善止不是一般的孩子,不然這兄弟倆,不得打起來?
接下來,三兄弟倒沒再買什麼東西。
隻路過一個賣紙墨筆硯的攤位時,林善行的目光在幾隻毛筆上稍作了停留,但並未止步,仿佛並不在意。
任芸看在眼裡,心中有了成算。
一行人繼續逛了一會兒,任芸買了些艾草和菖蒲,這些是準備帶回家掛在家門上的。
這也是這邊端午節的習俗,說是能保健康和驅邪的,任芸入鄉隨俗,自然也買了些。
除了掛艾草和菖蒲,還有給孩子香包和長命縷的習俗。
香包一般是彩色絲線或者碎布做的,裡麵放了一些中草藥,佩戴於胸前,防病健身。
長命縷則是五種顏色的絲線搓成的彩色線繩,掛在手腕、腳腕或者脖子上,據說可以避災除病,延年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