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鍋不是找著了?”二蠻子覷了一眼孫無賴,“這誰是偷鍋賊,不是明擺著的嘛……”
二蠻子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暗自慶幸,昨晚偷完鍋後,因為手上有傷,再加上道路泥濘濕滑,半道上就摔了一跤。
直把他摔得七葷八素,心裡愈加惱火。這一氣之下,就把鍋隨手給扔了,這正巧,就扔在一旁孫無賴家的院子裡了。
二蠻子甚是竊喜,這扔得好呀扔得妙,扔得簡直呱呱叫。扔彆人家裡說不定還撇不乾淨,這孫無賴本就是個混不吝,往他身上賴,可太容易了。
而且二人從前就不對付,二蠻子一直想跟孫無賴拉幫結派,但是孫無賴可從不搭理他。
一個無賴,憑啥子還歧視自己?
“你他娘的啥意思?!”孫無賴登時火了,狠狠瞪過去,“我瞧著你是皮癢欠揍是不是!”
“你少威脅我!”二蠻子叫囂道,“我這就是實話實說,這鍋都從你家裡搜出來了,你還狡辯個啥勁?趕緊認了吧,省得耽誤大家夥兒的工夫!”
“好你個二蠻子,簡直是滿口噴糞,我看那鍋鐵定就是你偷的!看我不揍得你滿地找牙!”孫無賴兩眼直冒火,一把提起二蠻子的領口,揮著拳頭就揍過去。
一旁的幾個漢子見狀忙上去攔,但也就意思意思地攔了一下,以至於二蠻子還是挨了兩拳。
“哎喲!哎喲喲!”二蠻子捂著腦袋一陣哀嚎,隨後往地上一癱,撒潑道,“明明就是他偷的鍋,還想往人身上賴!這還動手打人,有沒有王法啦!”
二人爭執間,圍觀的村民群眾也分做兩派爭論不休,吃瓜吃得十足得熱烈。
“我瞧著這偷鍋賊八成就是孫無賴,不然這鍋還會是自己飛他家去的不成?”
“而且他之前不是在林家後娘手上吃過虧的?說不定是記恨在心,就偷鍋來報複哩!”
“不對,鍋要真是孫無賴偷的,作甚扔院子裡,這不得仔細藏起來?”
“我看說不定是這二蠻子,平日裡就手腳不乾淨,沒少偷咱村裡人的東西!”
“就是,我也覺著是他!上次在我家院牆外瞧見他鬼鬼祟祟的,回頭家裡就少了一隻雞!可氣死我了!”
任芸安靜地站在一旁,將所有人的話都聽在了耳裡。
“都彆吵吵了,安靜!”
季滿金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喊了一聲,混亂的場麵這才稍微安靜下來。
他這會兒也是一個頭兩個大,說是這孫無賴偷的吧,人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要說是二蠻子吧,手上的傷和腳印確實也都對得上,但是鍋不是在他家搜出來的呀!
“善言娘,你看這……”季滿金看向任芸,硬著頭皮道,“要不……你先把鍋拿回去?”
他實在是有些沒轍了,總不能把兩人都罰一頓吧?
任芸瞬間懂了季滿金的意思,這是無法辨彆哪個是真的偷鍋賊,隻能想著息事寧人了。
但她怎麼可能息事寧人呢?不把那偷鍋賊揪出來的話,都還以為林家軟弱可欺呢。
她遞給了季滿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上前一步,衝著孫無賴和二蠻子,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她道“我可不管你們哪個說得是真哪個說得是假,既然你二人都有嫌疑,又無法拿出證據來自證清白,那不若就一起賠償我吧!”
“什麼?一起賠償?賠償你啥?!”張無賴瞪了瞪眼,這鍋不就在這兒,這婆娘還要啥賠償?
“這其一,我這鍋被拿走了一晚上,甭管拿去乾啥了,這不得收點磨損費?”
“其二,我這一家子為著這鍋愁了一上午,早飯都沒吃,這不得來點兒精神損失費?”
“這其三嘛,為了尋這鍋,教村長和幾位兄弟折騰了一上午,這也得給人點跑腿費吧?”
任芸說著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嘴角勾著涼涼的笑意“幾樣這麼一加起來,你倆就各賠我一兩銀子吧。”
張無賴一聽這話,登時就要發作,卻冷不丁的,突然收到了任芸瞥過來的一個眼神。
也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就懂了,到口的惡言瞬間就咽下去了。
“啥?!”一旁的二蠻子一聽這話,直接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你他娘的想錢想瘋了吧!就你那破鍋都不值得一兩銀子!”
圍觀的村民聽到各賠一兩銀子,不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開始了開始了,林家後娘又開始訛人了!
艾瑪,這林家後娘不愧是林家後娘,開口就敢要二兩銀子,訛人的本事是一點兒沒退步啊!
“這可沒辦法,誰讓你倆都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呢!”任芸好整以暇地笑起來,“若是不給啊,也成,咱就一起見官去,到時候縣令大人各打幾十大板,也不信你們不如實招來……”
“你——”二蠻子一聽要挨板子,額角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你這婆娘心也太毒了,不就一口破鍋,居然下手這麼狠!”
“誰說就一口破鍋了?”任芸直視二蠻子的雙眼,嘴角的笑意愈加狡猾,滿眼都顯露著明晃晃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