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流民也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這麼一喊,周圍譴責馬車欺人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不少。
“你們少胡說八道!”那高瘦的流民見有人來破壞自己的好事,登時急眼了,指著二人罵道,“我看你們就是同這馬車上的人一夥兒的!這才幫著他們說話!”
那兩個流民毫不相讓,破口大罵道
“我呸!你哪隻狗眼看得出來我們同人家是一夥兒?!你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倒打一耙!”
“我們雖然也是逃難的,但還是有人良心的!不像你這般心腸歹毒,竟然拿孩子的性命去訛人!”
幾人吵得不可開交,周圍的流民們早已由先前的憤憤不平變成了一臉的看好戲,紛紛在猜測究竟孰是孰非。
那高瘦和尖嘴的本就是故意碰瓷來的,自然不占理,眼見著落了下風,那高瘦的流民頓時耍起了無賴來。
“我不管!今兒說出大天來,這馬車也是撞倒我家孩子了!不賠出醫藥費,就彆想走了!”
說著他便伸手,試圖去抓馬車的韁繩。
唐盛哪裡能容忍他亂來,“噌”地一聲便拔出了劍,直指那高瘦的流民。
那人隻顧碰瓷了,根本就沒注意到唐盛有劍,這一下子嚇得連連後退,臉都白了。
周圍陡然也安靜下來。
任芸終於等來了說話的機會,方才她倒是想說兩句,但外邊一直在吵吵,完全沒有自己插嘴的機會。
任芸這時掀開車簾,淡定從容地走了出來。
她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個高瘦的流民,問他“我且問你,你方才說我家馬撞到了這孩子,可是我們從他身後撞的?”
那高瘦流民愣了愣,隨即理直氣壯道“對,沒錯,就是從後麵撞上的!”
“我再問你,這孩子可是你家的孩子?”任芸又問。
“當然是我家孩子……”高瘦的流民說得篤定,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心虛。
任芸自然捕捉到了。
她冷冷一笑“好,我且同你好好同你理論。”
“你說孩子是從後麵被撞倒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孩子應該是往前倒的……”任芸說著指向地上那個孩子,“大家夥兒也看一看,這孩子摔倒後可一直沒動彈過,這方向可是向前倒的?”
眾人不禁然去看地上那孩子,卻見那孩子的姿勢是往側麵倒的。
眾人頓時向高瘦流民投去懷疑質問的眼神。
那高瘦的流民自然不承認,依舊嘴硬道“那又怎樣?方才人那麼多,我哪兒就能瞧得那麼仔細了?定然是我方才瞧錯了,你的馬是從旁邊撞的!”
這人不會輕易承認,也在任芸的意料之中。
她不慌不忙地繼續道“那我們便論一論另一事,你說這孩子是你的,可這孩子從摔倒到現在,一直躺在地上哭,你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隻顧著同我們理論,對自己的孩子全然視而不見,半點兒都沒想過先把他扶起來……”
說到這裡,任芸指著他,朝一旁的流民們大聲道“大家夥兒中可有不少都是為人父母的,你們想想看,若是你們的孩子被撞傷哭成這樣,可是能做到像他這般無動於衷,對孩子不聞不顧?”
這一番話,條理分明擲地有聲,頓時讓周圍的流民們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說的對,我方才就覺著不對勁了,這孩子一直擱那兒哭,怎麼也不見這人去哄一哄?”
“就是,這要是我家娃摔成這樣,可不得心疼死!哪裡還能先想著要錢,肯定先把孩子抱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