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槐一手上握著一根竹條,另一手正抓著一個乾瘦乾瘦的孩子,瞧著跟林善止差不多大小。
那孩子穿著一身破爛的短打,就好似那些個逃難的流民們一般。衣服蓋不住的地方,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舊傷疤和還未消散的淤青。
林老太上前想去把劉青拉過來,劉槐立馬就揚起竹條,狠狠地朝劉青抽了一下。
竹條“啪”一聲落在劉青身上,他神情麻木,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隻緊握的拳頭在微微顫抖,顯露出心中的惶恐和無助。
“你個畜生!——”林老漢麵色鐵青地指著劉槐大罵道。
老太太不敢再上前,氣得心口都疼,被林小蕎攙扶著,這才勉強能站住。
這邊任芸帶著林善舉和林善止進了院門,馬車則讓唐盛牽回林家去了。
這畢竟是彆人的家事,唐盛一個外人不便插手,他準備到林家後把林善言喊過來,多少能給老林家添個幫手。
林善舉遠遠瞧見那劉槐,頓時就怒上心頭,但一瞧劉青那模樣,便又握著粗樹枝不敢輕易上前了。
這時他後背被一隻手拍了拍,隨後便聽見自己後娘小聲道“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林善舉一聽這話,立馬就揮著粗樹枝氣勢洶洶地跑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對著劉槐就是一通亂打。
劉槐背朝著院門,哪裡料得到有人偷襲,當即捂著腦袋,被打得“嗷嗷”直叫。
“哪個天殺的敢打老子,快住手嗷嗷嗷!——”
正當在場所有人都看懵了的時候,任芸清了清嗓子,隨即假模假樣地大聲嚷嚷起來“有賊啊!快來抓賊啊!——”
一邊喊一邊也拿起院子裡的掃帚,上去給那劉槐狠狠地拍了幾下子。
特麼的,她最恨這種虐待小孩子的人渣,打死你個混蛋!
劉槐挨了好一陣打,連連喊住手,發現對方絲毫沒有收手之意後,登時發了狠,揚拳蹬腿地一通亂揮。
他一把抓住了林善舉的樹枝,用力一扯,大罵道“他娘的瞎了你們的狗眼!抓什麼賊,老子可是老林家的親女婿!”
任芸見狀立馬就拎著林善舉往後退了好幾步。
“喲,對不住了,方才路上聽人說有人偷摸地溜進了老林家,又聽見吵鬨聲,我還當是進了賊哩!”
“沒成想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了!”
任芸嘴上說著對不住,臉上卻掛著冷笑,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譏諷之意。
劉槐白挨了一通打,哪裡能善罷甘休,頓時破口大罵道“你他娘的誰啊你?眼睛瞎了是不是,哪個跟你是一家人?!”
任芸從善如流地點點頭“也對,我小姑子早就去了,你如今確實跟老林家沒什麼關係了……”
她說著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這可是擅闖民宅,我拿你當賊打如何錯了?按道理還能去報官哩!”
“哪來的娘兒們擱這兒多管閒事?!”劉槐捂著腦袋上的包,一邊疼得直齜牙,一邊暴跳如雷道,“什麼擅闖民宅!我可是來帶孩子來見他外祖母的!”
“喲,是我眼拙了,沒瞧見這兒還有一個孩子呢!”任芸陰陽怪氣道,“這都瘦成麻杆兒了,不注意瞧還真瞧不見哩!”
“不是你誰啊?我來老林家做啥關你屁事!”劉槐惱羞成怒道。
話剛出口他便認出了林善舉,還有站在不遠處的林善止,愣了一愣後,隨即便反應過來了“你是三房的那個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