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隔壁大福村葛老木匠的二兒子,名叫葛雨生。
那個葛老木匠,便是任芸之前去他家定做洗澡桶和買餐桌的那個木匠師傅,當時她還想讓林善言拜葛老木匠為師的來著……
任芸之所以驚訝,是因為沒想到這種有家族手藝傳承的人,會來自己這邊應聘做工。
就好比明明自家開了廠,卻去彆人廠裡打工一樣。
任芸自然要問清楚,這人為何要來。
葛雨生話還沒說,便已先紅了臉“我手藝不及我大哥,我爹說我不適合吃這碗飯,便一直想讓我另謀出路……”
“但我不會旁的手藝,隻會木工這一樣活計,所以聽說你這邊招人,便來試一試……”
葛雨生說著臉更紅了“我雖手藝不及我爹和大哥,但也是有木工基礎的,你這邊能收不?”
任芸默了默,能被自家老爹嫌棄的手藝,那得有多差啊……
她斟酌地問他“你木工活兒哪方麵不足?可有擅長的地方?”
葛雨生回道“我結構加工部分不行,隻擅長畫圖紙和打磨。”
說著葛雨生便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遞給任芸。
任芸展開一看,是一個木箱子的圖紙。平心而論,雖比不上前世的精密圖紙,但確實算是畫得不錯了,榫卯結構都很細致地畫了出來。
“行,你被錄用了。”任芸把圖紙還給他,接著道,“工錢暫定每日三十文,等木工坊正式開工,會去通知你來做工。”
葛雨生當即眼睛一亮,這工錢比他想象中的可要高,當即喜笑顏開地離開了。
林善舉在他出門後,便蹙著眉頭問任芸道“娘,這人家裡也是做木匠的,雇用這人,會不會有風險?”
任芸知道他說的風險是指什麼。
這年頭又沒有專利什麼的,自己的勞動成果可很容易引來旁人仿製。而這葛雨生家本就是同行,若是被他學去了那些個新式家具的做法,不就平添了一個競爭對手?
這一點,任芸方才其實也是考慮過的,不過她倒沒有多在意。
任芸衝林善舉笑了笑“你以為咱不雇傭他,彆的木匠師傅就仿製不了咱們的新式家具嗎?”
那些個資深老木匠師傅,要是真的想仿製,都不需要拆開研究,估計隻要瞄上成品一眼,心中就有數了。
“咱家的新式家具,隻新在外觀,這製造手法還是那一套,人家要是想仿製,輕鬆就能仿製出來了,你以為咱們能攔得住?”
林善舉聞言愣了愣,語氣帶上了幾分捉急“那咋辦?若是被他們仿製去了,咱不是虧大了?”
這新式家具,不就是賣的這獨一份的設計麼?這麼容易仿製,那還如何留住客人?
“若咱們的家具賣得好,那被仿製肯定是難免的……”任芸一派淡定道,“不過我們的競爭對手可不是這些個私家手藝人,而是那些個大作坊。”
像葛老木匠這般的,家裡隻有一兩個會木工的,根本不足為懼。就算他們學著做新式家具,以他們的效率,一日怕都做不出一件來。
但自家的木工坊就不一樣了,人手隻要足夠,那每日能生產出來的量可是不少的。而且任芸準備將所有工序流水線化,到時候不論是效率之高還是成本之低,都是私家手藝人無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