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從噩夢中驚醒。
心狂跳,仿佛要從喉嚨口躍出來似的。
木樨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怎麼了?”
明舒捂著心口,怔愣了片刻,突然跳下床去,抓著衣服就往身上套“不對勁,一定出事了。”
自打柳嬿婉的亡魂在夢裡呼救,她沒醒之後,她便再也不敢忽視任何一個噩夢。
她通陰陽,本就比常人敏銳。
隨著修為提高,她對危險的感知愈發強烈。
方才在夢裡,她看到一團黑影朝著她張開血盆大口,好似要吞噬她魂魄的饕餮。
木樨見明舒一臉緊張,困意頓消,也跟著換好衣服,又取了披風替明舒穿上。
主仆兩人提燈,推門而出。
東院沒有點燈,天上無月,四周黑魆魆一片,風吹枯枝殘葉,窸窸窣窣,古怪又滲人。
昏暗的燈火隻能照出幾步遠,往前看去,便如同夢境裡的一般,一團漆黑,仿佛是要吃人的凶獸。
木樨不由往明舒身邊靠了靠,兩人便挨在了一起。
她也不是沒走過夜路,可不知怎的,今晚莫名地毛骨悚然。
“您冷不冷?”木樨覺得今晚的風像往骨頭縫裡鑽,冷得厲害。
明舒接下自己的披風,裹住了木樨。
木樨趕緊道“奴婢不冷,您彆著涼了——”
“這不是普通的冷,這是陰氣。我受得住,不會生病,可你會。”明舒說。
木樨愣了下,隨即趕緊跟上明舒“我們現在去哪裡——”
話音戛然而止,木樨渾身一抖,手裡的燈晃了晃,前方的黑影也跟著一晃,驚得她一把抓住明舒“前麵……它、它過來了——”
明舒膽子再大,這時候心也慌了下。
她一把抽出荷包裡的黃符,結印施法。
符紙灼燒,明晃晃的火焰映出傅直潯豔如妖孽的臉。
明舒心陡然一鬆“你晚上不睡覺啊?”
傅直潯聲音涼涼“你們兩人鬼鬼祟祟又是做什麼?”
明舒也不瞞他“這院子裡莫名多了好多陰氣,我覺得不對勁,出來探一探。”
傅直潯慵懶的眉眼頓時凜冽起來“哪種陰氣?”
明舒蹙眉“亡魂的陰氣……死人!”
她驟然反應過來,“靈堂!木樨,你去趙伯那待著,彆跟過來!”
她提著燈就往前跑去,裙角在橙黃的光裡翻飛,宛若暗夜裡的蝴蝶。
傅直潯眸光沉了沉,大步緊隨而去。
他很快追上她,兩人並肩同行。
越靠近靈堂,那刺入骨髓的陰冷便越發厲害。
明舒受不住了,她凍得發抖。可這樣的冷,卻又不是多穿幾件衣服便能抵禦的……
溫熱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隨即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冰凍骨髓的難受頓時化解了不少。
明舒轉過頭去,隻見傅直潯眉眼清冷,身上隻著一襲單薄月白長衫。
“你——不冷嗎?”明舒有些奇怪,這麼重的陰氣,她有修為在身都抵不住,他倒一點事都沒有。
“與其關心這些,你還不如關心關心靈堂裡的屍體。”
傅直潯睇了她一眼,“沒聞到血腥味嗎?”
經他提醒,明舒也察覺了,本就緊繃的心,陡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