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在遠處盤旋,在這即將觸及黑夜的黃昏幕布上,這些告死鳥們在哀嚎。
隻是一些普通的烏鴉而已,人們都這樣想著,在災難初期,因缺乏食物有些人還試圖捕獲這些黑色的行者,結果代價是殘酷的,那引發的結果就是提前到來的屍潮,那一具具腐敗的屍體,流淌著發綠濃稠的涎水與血液,不是出現在寂靜詭異的夜,而是在蕭瑟的黃昏,在人們尋找著庇護所,食物之時,從各種陰暗的死角裡出現,一具具喪屍如同浪潮,衝刷著這個城市,傳播病毒?撕毀著地表殘存的生靈?他們想要的是毀滅,促進這所方舟到達那命定的終焉,等到那時,人們才會想起,一切都是因為一聲告死鳥的哀嚎。
姚詩並沒有忘記姚時晴也是烏鴉,一個該死的鳥人,每次給自己故弄玄虛的一番透露一些碎片化的信息,然後裝模作樣的悲傷一下,來一些神經質的動作,就消失了,有些話告訴自己比讓自己推測和揣度效果會更好,因為人心總是會變得,好吧,他不是人,他不知道這些。
當然,他不出現也側麵說明這是對姚詩能力的測試或是考驗,畢竟他真的幫過自己,姚詩總是對這些幫過自己的人很寬容,即使明知道結果受傷也是。
其實綜合分析一下,萊希墨蘇和姚時晴或許也有一些關係,姚詩來到萊希墨蘇因為什麼呢,因為該死的一場夢,然後串聯著南城遇到各種的危機,姚詩不知道多少人知道這些事情,裡邊又有多少隱情和台下的事,之後,姚詩與在南城有些關係的武俊在襤褸飛旋又發生了些事情,再到那場壯烈的演講,和前些時候那個奇怪的校長,最後是現在,四百多名新生失去所有的髓質以普通人的姿態進入了這裡,一場喪屍求生遊戲,據亞當校長所說,這裡的陳設就是用以前的萊希墨蘇的城市作為藍本,而所有人都要為了拯救世界做出貢獻度。
一場死亡無代價的末世,作為第一課,作為學派的劃分,有些意思,但目前也隻能處於有意思的階段,綜合萊希墨蘇的種種,姚詩對於邏輯與思維的鏈鎖還是無法縫合。
而有些紛亂的思維充斥著姚詩的大腦,代表著姚詩身體的苦痛——他不得不用思考來將自己的痛楚緩解一些,不可否認,沒了髓質,姚詩僅僅是用著一具瘦小身軀的普通人,而現在這個普通人腹腔被狠狠地捅了一刀,血僅僅是被“燈塔的人救治”暫時止住,消炎與止疼的藥物更是無稽之談,食物還是燈塔的人施舍的,那平凡麵包和水又昂貴的,那皮特的遺產全是末日特製的貨幣,食物基本沒有,大概是都進了他那肥胖的身軀和欲望裡。
如此的條件下,姚詩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精神,遭受苦難,冷汗從姚詩的額頭不受控的往下滴落,而姚詩隻能攙扶著一旁的牆與路,他拒絕了燈塔,他也知道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加入燈塔遭受的命運是什麼,雖然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不隻隻是天色越來越暗,告死鳥即將出現,呼喚那如潮水般的喪屍,如果自己在那之前找不到合適的庇護所的情況下等待著隻能說被僵屍分事或者同化,還有留給姚詩完成任務的時間不多了。
拯救世界的貢獻度,說來慚愧,姚詩到目前來說還隻是求生而已,失去力量比起失去思考的能力來說相對好受一些,可這個世界並不公平,npc都有著異能,而更多的還沒有從升華者的身份轉變成普通人的,很多都在前幾天被淘汰了,而姚詩則是謹記自己的弱小與孱弱,在中心城混了一個庇護所,和攢了一些積蓄,而為什麼餓到如此地步以至於要去偷襲一個撿屍的人來活,則是姚詩的根本目的就不是食物,而是中心城的黑市懸賞。
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城市,廝殺與背叛並不少見,同時,也有很多的人聚集起來,建立組織,以求存在屍潮中活下來的能力,姚詩來到時這些組織就已存在,中心城,燈塔,獸血算是三個較大的組織,它們能集體性的庇護所,同時能抵禦屍潮,中心城自由貿易,魚龍混雜,同時因為占據著中心大樓,貿易中心和中心大橋的一片區域,規模最大,門檻最低。
獸血則是因為喪屍爆發後的第一場雨獲得一些獸的習性的人建立的,他們有獸的習性,同時也有獸的能力,在災難初期積累了不少組織人員,同時他們奉行競爭,異能者弱肉強食,普通人朝異能者尋求庇護,“獸血”在以中心城往外的區域。
而“燈塔”則是一個全是異能者,僅有少量的普通人的組織,他們靠近海岸,所以經常需要向中心城與獸血的邊界尋找食物,如果姚詩也是異能者的話,他肯定要加入燈塔,原因無他,因為燈塔分享知識,喪屍的知識,異能的知識。
姚詩為了一筆資金,一些足夠自己獲得那個在黑市上掛售了很久的那個東西的錢,在中心城的黑市中接下了暗殺皮特的任務,隻可惜自己彆說回去調理購買藥品了,在屍潮前回到中心城都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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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各位幸存者回到中心城範圍,回到自己的庇護所,屍潮預計還有半個小時,目前已有小規模喪屍在街道上出現。”
無人機載著巡回音響在天空盤旋,中心城的手筆,該死的嗡嗡聲讓姚詩更難受了,手中捂住的傷口在那個噪音下似乎被撕裂開,傷口中的肉拌和著血隱隱作痛。
“小規模喪屍?”姚詩咬牙嘀咕著,手裡捂著的肚子上的繃帶不斷的滲出血珠,這也怪不得燈塔的人,雖然兩方爭論了一番,但是那個報出皮特有手槍的女生從給姚詩自己縫合到包紮的過程很認真,時間也足夠快,給自己正好留出了返回中心城的時間,無奈自己的傷口是搏命造成的,深度之長以姚詩的常識來說必須得做好恢複,自己沒用麻藥堅持縫合對自己的精神已經是巨大的損耗,如今肉體加精神的雙重折磨,讓姚詩隻能艱難的呼吸,艱難的思考。
而似乎是怕什麼來什麼,在姚詩視線所及單位內,在一座破損的矮樓下,一具漫無目的喪屍在那陰影下遊蕩,發出陣陣的低吼。
來自身體的本能想逃,可姚詩靠理性第一時間收住了那有些戰栗的腳步,因為他知道,他逃不掉的,白日還好,這些家夥的大腦處於麻木的狀態,從黃昏開始,喪屍們就和打了雞血一樣,行動力,速度,明顯快上很多,其中一些喪屍對聲音或是血液,甚至隻要有人的存在,他們都特彆敏感,自己身上已經有血液這一要素,如果再引出什麼聲響,無意義自殺。
如果說自己手中有些力量還好,困獸猶能一鬥,如今的自己隻不過是以卵擊石的卵。
數量應該是一隻,這一隻的嘴部裂開,留著膿水,沒有完整的發生係統,不是喪屍中的“旗幟”,至於“旗幟”,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能夠喚醒屍潮的特殊喪屍,之前一隻完整的小隊在清理超市時無意觸發了“旗幟”喪屍的能力,白日喚出了屍潮。
人類總是以死亡探索未知,同時也以這最大的代價試錯。
逃跑被pass掉,因為現在已無多餘的時間和體力去選擇,那麼剩下的隻有躲,它的軌跡經過姚詩短暫的觀察是無序的,隻要它不是對聲音過於敏感,自己還是有機會從它旁邊貓過去的。
姚詩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隻以最低限度的動靜向前移動。可似乎傷口又開裂了幾分,保持著無聲移動對姚詩來說十分困難,痛苦的哼哼兩聲雖然顯得懦弱還在一定程度上也能緩解姚詩的疼痛,現在,隻是靜默的折磨。
這個時間,這片區塊,加上今天是中心城的聖眷日,沒幾個人願意出來,姚詩麵對的隻有頭頂上偶爾飛過的烏鴉和麵前的那隻喪屍。
聽見那些黑色使者的叫聲,姚詩忍著苦痛已經行進一段距離,在最關鍵的時候,也就是那隻喪屍離姚詩最近的時候,姚詩看見那隻喪屍轉過頭來,它直勾勾的看著姚詩,姚詩有些無助的望著它,兩個人形狀的生物於此刻凝視。
烏鴉又叫了幾聲,刺耳的尖銳的聲音仿佛在為自己告死,預示,代表著自己的死亡。
姚詩已經不能移動了,此時也不必移動,其實想想也是,除了血就是聲音,自己身上流著血,那該死的繃帶已經被血透儘,那麼剩下什麼呢,在此刻剩下什麼呢。剩下此刻最孱弱的姚詩,即將拿著那捅過自己的武器還沾著自己血的武器,麵對一隻勃發的喪屍。
等等,武器,姚詩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那把還沾著血的刀,“噗騰”姚詩聽見了那喪屍朝自己方向移動的聲音,可此刻的姚詩無比冷靜,手中的動作也是無比迅速,拿一把斷刀,肯定是抵擋不了喪屍,隻能賭一把,賭那吸引喪屍的是血,不是聲音,自己離喪屍最近的時候,血的氣味與聲音都是最大的。
姚詩快速的將自己傷口最前邊的繃帶用那把殘缺的刀拉開,然後用大衣替代繃帶捂住自己的傷口,拚儘全力朝遠處一擲。
血不會露出來嗎,大衣上也沾著血,誘導因素是聲音怎麼辦呢。
姚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血腥味的襯衫連同繃帶一起拋出,拋的遠遠的,此時此刻,也隻希望這些能給自己爭取一些時間,然後姚詩要忍著傷口開裂的風險與疼痛,狂奔逃離。
烏鴉再次啼叫,烏鴉在天空盤旋,烏鴉在為不久之後的浪潮狂歡。姚詩拚命地不去想最殘酷的真相,
——烏鴉在為自己的死亡禱告。
“噗騰”,“噗騰”,喪屍越來越近,它並沒有因為那柄刀停下腳步,姚詩能聞到它的臭味,它也能聞到它身上的血腥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頭頂的烏鴉的聲音也越來越淒厲,這一刻姚詩是恐懼的,也是釋然的,他恐懼弱小,也釋然弱小的代價。
最終,喪屍停在姚詩幾米前,轉身離開了,離開的方向剛好是姚詩之前擲出東西的方向。
它們也不遠,姚詩得抓緊時間。
天上的告死鳥離開了,留下了幾聲聊賴的聲啼,似乎在嘲笑姚詩的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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